你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你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文/三一木 这是我来南方的第三个年头，其实有时候我都忘了自己是个北方人。 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总会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归为本地人，这是人的通病。就像别人找你问路，你也会摆出一副二五八万，你丫刚来的啊，老子对这里很熟的态度。 你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们从小就受父母教育，你认为你习惯了一个地方，这是必然。别人管它叫生存能力。 关于我写字这个念头是在上课的时候萌发的，那节课上行政伦理学，老师是极为风趣懂得变通的，课上一大半时间都是讨论。 我喜欢这门课大概是因为它让我有时间整理自己早上没穿好的腿袜。在我揪着自己的腿袜往下扯的时候，Demi突然发问，“你们北方人是不是吃面吃多了，腿都这么长？” 她说我太瘦，我却觉得南方人更瘦些。你看，这个时候我又把自己归为北方人那一类了。有那么一刻我是觉得我挺让自己脸红的，为着我曾经忘了自己是北方人。 通常情况下，人总是希望所有特立独行的事情都跟自己沾边，不管好的坏的，只要跟自己扯上关系。心里好像都有一股优越感，并不是不辨是非，我觉得希望被关注到的概率大些。反正我是这样的。 好像我最近常常跟南方同学讲，“哎，你知道吗我家下了很大的雪”，别人这个时候大多会问你是哪的，我会非常自然的跟别人讲，“我啊，我北方人儿”。这个时候我加儿化音，虽然我只是个北方人，不是北京人。 然后南方同学肯定又会讲，“哎呀你们那好棒呀，好想去北方看雪啊”我一般这个时候就会挑挑眉，“下雪很烦的，一点也不好玩。”然后自己心里感觉都要跳起来了呢，自己在心里大喊了一千遍老子是北方人，你们这些没看过雪的南方佬。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嘴脸你一定是极其丑陋的，嘴巴应该大的像快要撕裂整张脸的怪兽，哦，可怜巴巴的。 我有一个男朋友，长相一般，身高跟我一样，其实长这么大看了那么多韩国偶像剧我也没搞清楚什么是喜欢，只是别人做的事情我也做。 我们两个住同一个城市，但不一个区，其实整个南充也就那么个巴掌大的地方，所以也不算远，公车40分钟。 休假的时候我会早起坐公交车给他买早餐，爬到六楼去敲醒他家的门，别人都讲你真贴心，你该有多爱他啊。 可我有时候也会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以前我也是爱过人的，那个时候大概张爱玲的小说看的过多，太过坚信爱情就是低到尘埃里，再开出花来这句话。会省下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去给别人买一副Calvinklein的冬季新款手套，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会去跟别人交朋友却从来不敢表白，我觉得那大概是喜欢。 至于现在，我有时候会想我可能是长大了，太过害怕自己不会爱人，所以做了和别人一样的事，多平凡又必不可少的事。 我发现大概只有在我吃着泡面蹲在椅子上看剧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是这样活着的这个问题。下雨的时候就好好地睡一觉，天晴的时候可以出去骑个车，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自己真切的活着。这些都是让我感觉自己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而我所谓的那些不同和特立独行能带给我的大概也就是我在四川讲普通话，卖土豆的老板会自觉地不给我加折耳根而已。 以前我觉得自己是文艺咖。如如说我们文艺咖是关进小黑屋，拉上窗帘就可以用交流疗法谈离婚和暗恋经历的人，她说我们文艺咖只穿黑白灰，所以我的衣橱里大多都是暗色系。 可是后来我上了大学遇见一个彩色系，那个女生把自己打扮的像一条活蹦乱跳的绿蚂蚱，后来的后来，她也送了我一条绿色的裙子，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青萝古衫，是真的大葱色的绿裙子。虽然我没穿过，但我把它放进衣橱，它点亮了整个黑白灰的世界，看起来也格外的顺眼。 我从那时候开始觉得大家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差不多的活着。 你坐在大巴车上过隧道，穿过漫无边际的黑暗，钻进大山里，钻进山神的肚子，这时候，你在怀念初恋，觉得莫名感伤。可是，你回回头看看，这一整车的人都有故事，只是你沉浸在自己悲伤或喜悦里太久瞧不出来罢了。 “我们生活的这个球体在宇宙中真的并不算大，总共也就装下70亿人，可是细看来，每一个我们又都不仅仅是一个，我们给自己设定了太多角色，但每次又都能精准定位，不管是特立独行，还是感觉自己真实活着的时候，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啊，就算你嫌弃你也不能放弃的自己，所以我觉得我们都是一个经纬度，就算这个球有再多面，转再多的圈，我们还是我们。” 这是伦伦在她离开时讲的，每次我回忆起她那张笼罩在半边阴影里的脸时，总会对这些话刻骨铭心。 是啊，你看太阳落下去又升上来，每天都不一样，但我们还是我们，像一个经纬度一样，定点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