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第一炉香》

许鞍华导演新作《第一炉香》首映以来，也掀起了一波重读张爱玲的热潮。这支曾让张爱玲在上海文坛一炮而红的战前香港故事《第一炉香》，讲述了女主角葛薇龙努力控制自己的人生，向自己想要的方向驶进，却也支付了过高的代价。张爱玲出身名门，二十三岁风靡上海滩。她出走半生，从未舍弃爱与自由。很多人说张爱玲，是生下来就会写小说的人。她凭借着自身的实力，给我们留下了诸多闪光精品，代表作有《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半生缘》《小团圆》等。那么，这位始终看得明白，也活得通透的作家，在《第一炉香》中，向我们诉说了一些什么呢？接下来，兹心带大家一起走进这本书。01没有人应该活成一座孤岛，懂得出走就是一种胜利两年前，葛薇龙一家因为听说上海将有战事，迁居到香港生活，薇龙成为了香港南英中学的一名学生。两年来，香港的消费水平一天比一天高，薇龙父亲的积蓄再也难以维持整个家庭的生活，加上上海局势开始缓和，薇龙父母决定返回上海。而即将中学毕业的薇龙，则想留在香港，直到完成学业。为了顺利留下，薇龙只好隐瞒父亲，去寻求一个依靠，这个依靠就是她那个在香港定居的姑妈梁太太。姑妈早些年不听从家里人的安排，选择嫁给了一位年纪比她大很多的有钱人做小妾，因为这事，姑妈和薇龙的父亲彻底闹掰了。丈夫死后，姑妈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开始过上了上流社会的生活。薇龙求助姑妈，希望她可以看在彼此曾是亲戚的份上，资助她完成学业。最终，姑妈答应薇龙跟着自己住，不仅给她置办了服装，还给她安排了住处，每日还有汽车专门送她上学。电视剧《甄嬛传》播出十周年，再次回头看，里面很多人物，都懂得“出走”。“出走”有时候也是一种求助，是走出封闭的自己。其中本无皇子傍身，无姣好容颜，无帝王宠爱的端妃，因为知道在恰当的时机，该去向谁求助，该与谁为伍，她笑到了最后。她不仅保住了娘家的权势，获得尊贵的身份地位，更有温宜公主承欢膝下。兹心觉得，一个人只有学会“出走”，懂得“求助”，才可以与他人建立起信任的关系，才可能变得独立。所以，不要害怕麻烦别人，毕竟真正好的关系，就是互相麻烦出来的，你大可不必一直与世隔绝，待在自己的孤岛上。02想要得到，需要支付些许代价原来，姑妈留下薇龙，是因为意识到薇龙会给自己带来利益。果不其然，不到三个月，姑妈就带薇龙参加了各种晚宴、茶会、音乐会、牌局。薇龙也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参加唱诗班时，她认识了卢兆麟，还没等她表明心迹，姑妈就先于她下手了；在宴会上，她认识了交际花周吉婕，两人的一番交谈，让薇龙意识到人的青春易逝。薇龙还认识了周吉婕同母异父的哥哥乔琪乔，乔琪乔是少有的，能够抗拒姑妈魔力并对薇龙表达好感的异性，这让薇龙慢慢动了心。尽管连薇龙的丫鬟都在提醒她，乔琪乔是一个除了玩，什么本领也没有的人，清醒了还不到片刻的薇龙，整颗心还是被乔琪乔占据了。当薇龙疲惫时，她会把头枕在臂弯里稍作休息，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乔琪乔也有这么一个习惯。她从乔琪乔的身上，看到了可爱的一面，这点滴的回想，也让薇龙在寒夜中，倍感温暖。没过多久，薇龙开始发现，牺牲年轻女孩子去做交际花笼络有钱人，是姑妈的惯常手段。薇龙不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想要离开香港。只不过，在姑妈家的几个月，已经让薇龙对当下的生活上了瘾。她离开了这里，想要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只能找一个有钱人嫁掉自己。而她心里十分清楚，想要找一个有钱的，同时又合乎自己心意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继续过这种生活，听从姑妈的安排，则是薇龙需要支付的代价。欧洲第一部民间故事文集《五日谈》中，有许多关于得失的故事。其中有一个王后为了想要一个孩子，听从了巫师告诉她的关于孕育生命的办法，猎取一头海怪的心脏，交给一名处女烹饪，然后吃下就能够马上孕育一个新的生命。王后最后生下了孩子，但是她也付出了死亡的代价，不仅她的丈夫在猎杀海怪时不幸丧生，孩子也死于她的刀下。可见，自然的平衡不可打破，一个人要想得到一些什么，就必须失去一些什么。正如茨威格说的那样：“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03尽量去爱，尽管爱是一生的劫难薇龙心里明白，乔琪乔对她的追求，也许只是一时高兴，他也许对于其他女孩子也是这样。但薇龙依旧心存幻想，想着如果乔琪乔对自己表明心迹，她一定会应允。次日，薇龙就问乔琪乔对未来的打算。没想到乔琪乔却说：“如果今晚有月亮的话，自己打算去看她，然后聊一聊对婚姻的意见。”当晚，乔琪乔说自己不预备结婚，只想给薇龙快乐，这和薇龙心里想的差距太大了，但她还是把自己给了乔琪乔。天还没亮，乔琪乔就急着出了薇龙的房间。乔琪乔出了房门，遇到了薇龙的丫鬟睨儿，之后他就跟着丫鬟上了楼。而此时的薇龙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她想着自己之所以自卑且固执地爱着乔琪乔，除了乔琪乔一开始对她的吸引，还有这个人不爱自己，或者只是一瞬间爱着自己，她想要得到乔琪乔。因此，即便只是今晚乔琪乔爱着她，这一点点的爱，就可以让薇龙感到满足。她甚至庆幸，对方没有和她结婚，她才感觉到了安全和自由。只是，这一切瞬间又被破坏掉了，她在凌晨四点，看到了乔琪乔和丫鬟睨儿的亲昵模样。那一夜，她脸朝下躺着一动不动，泪水打湿了床单。姑妈知道这一切后，一边劝说薇龙收服乔琪乔，一边和乔琪乔商量如何让薇龙回心转意。但薇龙下定决心，离开香港回去上海。只不过最终，薇龙还是留在了香港，她在得知乔琪乔贪玩的本性，在家不受宠爱的现实，还打算娶一个家境殷实的妻子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时。薇龙决定自己赚钱，成为一个有钱人。电影《阿甘正传》中，阿甘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他却明白什么是爱。他爱珍妮，所以心甘情愿承受着珍妮的离开。即便是珍妮不在，他也没有放弃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阿甘尽力爱着，用自己的等待、期待、想念和坚定，把最好的爱，给了他最重要的人。在兹心看来，爱本就是一场冒险，中间的劫难，如果可以跨过去，才可以收获最幸福的时光。只不过，葛薇龙和乔琪乔之间，不是这样的爱。04为执着所累，反而丢失了初心薇龙决定同姑妈学习如何赚钱，但姑妈却说：“她脸嫩、心软、脾气大，又没有决断，而且还动了真感情，根本不是能赚钱的料。”但姑妈还是决定让薇龙试试。很快，在姑妈的教导下，薇龙在交际上就显得游刃有余，她如愿和乔琪乔订了婚，订婚消息在《南华日报》发表的同时，她还收到了十分隆重的贺礼，就连先前不待见乔琪乔这个儿子的父亲，也给她送了白金嵌钻手表，玄狐披风。只不过，乔琪乔对结婚一事依旧提不起兴致，但姑妈告诉他，等到薇龙不再有能力养家，两人还可以离婚，他也就接受了。两人最终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自此以后，薇龙这整个人，就相当于卖给自己的姑妈和丈夫了。她整天忙碌，不是在替自己的丈夫弄钱，就是在替姑妈弄人。薇龙历尽千辛万苦，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她却倍感绝望。当繁华散尽，她远离人群，悲伤的她只能靠在汽车上哭泣，然后过着继续向前的生活。《生活大爆炸》中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功成名就，我们中有些人，注定要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寻找生命的意义。”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收获同等的爱，在执着去得到一个人的皮囊，也许留给自己的就是无尽的伤痛。因此，对于那些我们无法控制的人和事，也许放开对它们的执念，才能保留初心，收获安宁。05结局薇龙生活的旧日香港，想要独立十分艰难，她只想过一种，自己可以控制的生活。却最终发现，即便得到了，欣喜早已不在。也许，在人的一生中，重要的并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为了得到一些东西，我们可以付出多少，做出多大的牺牲。而那一份选择的果断，孤注一掷的决心，也才是一个人在世界上留下的认真生活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