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什么在暗夜召唤,
起初是袅袅的炊烟伴着雪落的声响,
然后是陈年的酒香,隐隐的犬吠,
以及踮起脚跟的鸡鸣。
还有,还有就是
父母佝偻的背影,以及
在电话里嚷着叫爸爸妈妈的孩子。

回家,我要回家!
春天里种上的小树有我高了么?
村前的小路一定被父母的思念拉得老长,
月亮,一定也被孩子的目光望得生疼了吧?
我想起了年迈的父母,他们的肠胃血压和腿,
包括那些偏方和食疗。
我想起和孩子们在田野奔跑的情景了,
我想起和孩子们一拨一拨地数着
电线杆上几只麻雀的起落,
数着大年夜盛开的烟花不及地上的笑脸灿烂。

是的,回家,回家!
千里迢迢也要回家!
风雪兼程也要回家!
我不要做电话本里的一个号码,
或是视频里的一个影像,
要做就做孩子的巧克力、父母的摇椅,
生动而具体,看得见也摸得着。

回家,我要回家!
我的嘴巴和双手
除了向生活讨取粮食和布匹,
还要用来亲吻和拥抱。
回家,我要回家!
热炕头上,有梦
枕着饱满香甜的谷粒,
我们不要相互思念,我们要彼此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