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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
白头的雪豹默默卧在鹰的城堡,
目送我走向远方。
但我更是值得骄傲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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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远就听到了唐古特人的那些马车。
我轻轻地笑着,并不出声。
我让那些早早上路的马车,沿着我的堤坡,鱼贯而行。
那些马车响着刮木、像奏着迎神的喇叭,登上了我的胸脯。
轮子跳动在我鼓囊囊的肌块。
那些裹着冬装的唐古特车夫也伴着他们的辕马谨小慎微地举步,
随时准备拽紧握在他们手心的刹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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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我是巨人般躺倒的河床。
他们说我是巨人般屹立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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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
我是滋润的河床,我是枯干的河床,我是浩荡的河床。
我的令名如雷贯耳。我坚实、宽厚、壮阔,我是发育完备的雄性美。
我创造,我须臾不停地向东方大海排泻我那不竭的精力。
我刺肤纹身,让精心显示的那些图形可被仰观而不可近狎。
我喜欢向霜风透露我体魄之多毛。
我让万山洞开,好叫钟情的众水投入我博爱的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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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屈曲的峰峦,是下陷的断层,是切开的地峡,是眩晕的飓风。
是纵的河床,是横的河床,是总谱的主旋律。
我把龙的形象重新推上世界的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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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你们,我说潮汛即刻到来,而潮汛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