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临窗,舞动夜的霓裳;熏风柔媚,送来冬末的梅芳。梵音听久了,心中难免也萌生几分禅意。横一把素琴,弄一曲《云水》,铺一页云笺,斟一杯月光,今夜,我为你书一纸墨香……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翻开墨香淋漓的《诗三百》,我惊奇地发现,古典的情歌,总是隔河、隔江、隔海在岁月的辙痕里轻吟浅唱。天星似箭,天凉了,凉尽了天荒;日月如梭,地老了,老去了沧桑。往事斑驳陆离,记忆荒烟漫草,蓦然回首,爱已成殇……
红尘染指沧桑。岁月的长风吹不去心灵的尘;高天的流云,抚不平记忆的伤。一世诺,三生情。“溯洄从之”,即使“道阻且长”,我也要倾一生的精力,演绎心灵的救赎。岁月沉淀了红尘的冗杂,走过唐诗,走过宋词,为了守望那份遥不可及的妩媚,不小心指尖滑落了千年的时光。也许等待,是人生最初的苍老。当你站在河对岸真正等一个人时,你才会彻头彻尾地明白什么叫苍凉与悲壮。不知谁给酒取了个美丽的名字叫女儿红,醉了金戈铁马,醉了春花秋月,醉了曲水流觞。荻花翩跹,如一个个忧伤的字符,成句,成段,成章,最终成为永恒的珍藏。回忆是幸福的痛,虚假的微笑掩饰不住内心的伤。如果回忆能下酒,我愿把那些荻花般破碎的流年放入酒杯,然后宿醉一场!
一帘幽梦,一夕浮尘,一世风霜。拈一阕《雨霖铃》,唱一曲《水花红》,多情的岁月总是义无反顾地演绎着一个人或一群人的悲欢离合。当春的序曲又一次化作秋的挽歌时,眺望彼岸,依然是千年前的落寞与沧桑。这个季节没有惊喜,把甜蜜得让人心痛的古风句子埋藏在时光的海,轻捻紫箫,凝神旭日,凭吊夕阳,独自咀嚼无枝可依的忧伤。
无边落木萧萧下,旧时明月在潇湘。看不尽的烟尘流不尽的河,今生的断弦,怎能弹尽前世的忧伤?“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踏着孤独的身影丈量追赶太阳的路,我才知道,远在远方的伊人比远方更远!“风来花影乱,风过水留香,红尘似梦幻如烟,人生几沧桑……”秋,穿一袭华裳,千万次地迎接幻灭的悲壮。但,伊人,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即使所有的繁华都成过往,我也情愿站成水边孤独的白杨,无论是在等待一个人还是一个永无结局的故事,年年都以相同的姿势等待,直至地老,直至天荒……
缓舞花飞满,清歌水去长。古老的渡口,苍凉了等待;落花成冢,葬尽一世情殇。故地空荡荡,月光水汪汪。
我如同被记忆放逐的罪人,在漫漫心路上周而复始地演绎着灵魂的皈依。“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谁的指尖弹落千年的时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谁用苍白的文字反复追问可曾遗忘?“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等你,我情愿揉碎流水落花,我情愿化作冰冷的雕像……
淡月临窗,熏风柔媚。铺一页云笺,斟一杯月光,今夜,我为你书一纸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