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张娅

忆母亲 作者：张娅 主播：苡子 时间真快，妈妈离开我们已经有一年了。2018年3月24日上午11:28，妈妈病床边各个仪器的指标迅速为零。一切已无力回天，医院宣布妈妈心脏彻底停止跳动的时间为11:43分。   妈妈，我的妈妈，最爱我最疼我的妈妈，就这样在爸爸走不过两个月又11天也撒手人寰了！有人说，妈妈是追赶我爸爸去了，也有人说是爸爸来接走了妈妈。他们夫妻一生恩爱，妈妈对爸爸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付出和服从。   妈妈一生特别坚强。我小时的记忆中，妈妈经常被身体的病魔所缠绕，但她很少挂在脸上，不细心的人是察觉不到的。对于妈妈的离世，我们也一直没有思想准备，虽然妈妈身体已不是很好，特别是爸爸走后她身体极为脆弱，风吹草动对她都是致命的，但是真离开我们，总觉得还遥远得很，因为妈妈每次遇到身体的病魔，她性格的坚强都能使她最终化险为夷，所以，这次我们也一直认为会起死回生。   妈妈临走前几天，白天很精神，眼睛大大的睁着，不睡，呼吸却很困难。那天还没有戴呼吸面罩，张嘴呼吸，一直看着我，对我一直喃喃地说着，我却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话。看着她那么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我问她，是不是很难受？她说难受。妈妈如果说难受那一定是特别难以忍受的难受才会说出来。我又说想不想男男（我儿子，她最疼爱的孙子）？她微微点了点头，我说那让男男从英国回来看她，她却摇了一下头。我说，您想他就让他回来吧，他也想您呢。我知道，妈妈从来都是为别人着想，对她的孙子也是一样。奶奶一直以孙子的学业为重，不愿意因为自己影响到他。我对妈妈说，您要是想男男，就让男男回来看看您吧。妈妈才费劲地点了一下头，嘴也跟着动了动，但还是听不清，不过看口型是好字。那天，妈妈一个白天没有睡，我跟她说好多话，她也跟我说好多话，可能都各说各的，只是她能听懂我的，我却听不懂她的。其中一次她费力说了一句话，我只听到前半句“我不想……”。“不想什么?”我再问她，就听不清了。   妈妈第一次住重症监护室时对我们非常清楚地说：“我想回家得很”，那么这第二次在医院说的“我不想”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想住院，想回家与我们厮守在一起，还是什么？和爸爸不同，妈妈一生很少住院，可数的就几次，每次我都会在她身边，这最后一次是我们姐仨都白天晚上地轮换在她身边照顾着，傍晚两个女婿下班也赶过来照看她。她只要睁眼看就能看到我们，跟在家差不多。之后的三天基本是昏迷状态中，只是我握着她的手要放开的瞬间，妈妈会一下抓住我的手，很紧很紧，不愿撒开。我想起一个好朋友曾说过这样的话：“人老了，能抓住的少了，松手就是再见。”我想妈妈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微弱的力气紧紧抓住我的手，也一定是不想跟我们再见，那是不舍我们的暗示吧？！   在医生第四次召集我们家人谈妈妈病情时，我果断地为儿子买了从英国回北京的票。第二天，也就是22号下午，儿子飞回北京后直接到了医院。昏迷中的奶奶也许听到了孙子的呼唤，努力地微微地睁了一只眼，算是回应了她牵挂着的万里迢迢赶回来看她的孙子。   22日晚上，我和姐姐一起守护妈妈。妈妈半夜醒过两次，一次醒的时间大概几分钟吧。第一次醒来，姐说我们俩在陪护您，她看着我俩微笑了一下，我们告诉她家里亲人谁谁回来看她，她听得仔细并明白地点点头。第二次是半夜我们给她清理粪便，她醒了，姐说我俩给您做清理，她也轻微点点头。23号白天，妈妈几乎处于昏迷状态。24号早上，我们一家三口换姐姐们回家休息，妈妈一直高烧不退，极为危险，我和儿子在耳旁唤她，说男男来守护她，她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双眼微闭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右眼角滑落下来，我轻轻地将妈妈滴落的这一滴泪痕擦去，可我和儿子的泪却无声地控制不住落下。儿子把当初在爷爷临终时说的话，一样不断地说给奶奶听，在奶奶耳边一直念着、叮咛着……   上午11点，孩子们一个个赶来了，在孩子们的守护下，妈妈如同睡着一样极平静极安详地走了……   一年过去了，去年今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无法释怀！一年了，妈妈跟爸爸在天堂都很好吧？！女儿好想你们呀！！！妈妈，爸爸，你们在天堂一定能感受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