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异国情调/刘同福

 小镇的异国情调    刘同福   这里没有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没有石径街巷，深宅大院；没有商铺琳琅，游客接踵。这个小镇独有的魅力，是百多年来留下的异国情调。小镇叫横道河子，我曾在那里居住过五年，当年不知道小镇为什么叫了这样一个名字。直到若干年后我再回到这里，细细的端详和探究这座百年老镇，才知道早年有一条南北道路横穿河流，留下了横道河子这个镇名。其实，现在穿流在小镇的那条河，是与东西向的铁路并行的，横道河子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已经寻不到那“横道”的景象了。在东北，这样的地名司空见惯，“头道河子、二道河子、三道河子；大洼、二洼”等等，以地形地貌的明显特征取名，简单明了，便于记忆。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已经不大在意那原先命名的含义了。    横道河子的异国情调，源于那条著名的中东铁路。上个世纪初，中东铁路开通，小镇相继建成了近百座俄式风格建筑。自沙俄经营中东铁路起至日伪统治时期，小镇一直是重要的军政机关所在地，一些外国人来到这里修建别墅和公寓，开设工厂和商行，一时间商贾云集，商铺林立，被誉为“花园城镇”。去横道河子，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座座黄墙黑瓦的俄式别墅。那些建筑大多分布在铁路两旁，早年是在这里的俄罗斯铁路员工和外国商人居住，解放后便作了铁路职工宿舍。小时候，我曾仔细看过那些建筑，墙壁出奇的厚，木制的玻璃窗都是双层的，冬可抵御严寒，夏可阻隔炎热，比起我们那时居住的土坯房，真的是天壤之别。俄式建筑除了砖瓦结构的，还有些木制的。那些木屋，外墙全用木板钉制，涂成咖啡样的颜色，内墙也是厚厚的，冬暖夏凉。这些木制房屋，房前屋后都有果园菜地，是那种田园式的环境，给人一种闲适优雅的感觉。记得我读书的那所小学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山头，下面就有一所俄式木屋，那里居住着一对俄罗斯老夫妇。时值文革初期，对修正主义的批判，让我们觉得那所木屋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危险。我们曾爬到那座小山上去观察老夫妇的行动，也曾往房顶上投掷过小石块，以表示对修正主义的憎恨。那对老夫妇其实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侨民，多年后，老妇人去世，老头便独自回国了，小镇上没有人知道老人后来的情况。俄罗斯风格的这些建筑，让四面环山的小镇平添了一份异国情调，百多年过去了，这些建筑依然保存完好，居住在里边的人们，虽然并没有接续俄罗斯人的生活方式，但那特有的居住环境，常常会唤起人们对俄罗斯人生活的种种想象。   小镇的异国情调源于中东铁路，中东铁路今天留下的重要历史遗迹便是中东铁路机车库。去横道河子观光，机车库是必去的，那高大结实的库房，枕木铺就的机车轨道，停在机车库前的蒸汽机车，见证着历史的变迁，见证着小镇的今昔。横道河子地处张广才岭岭脊东侧，是牡丹江通往哈尔滨的必经之道，历史上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清代这里隶属于宁古塔副都统管辖，中东铁路开通后，划为铁路“附属地”，因地处要冲，设有铁路交涉分局等重要军事机构。横道河子地势较高，过去，从牡丹江方向开往哈尔滨的列车，无论客货，逢车必停，因为再往上走，一个车头拉不上去，便在列车的尾部加上一个车头助力。因为这个原因，机车库旁便多了一个设施，供机车掉转方向的调车池，车头开进去，启动开关，轨道就可以旋转让车头改变方向。现在，随着铁路现代化程度的提高，这些设施早就不用了，那加挂车头，蒸汽机车吞云吐雾，吃力爬行的场景，已经成为记忆中的画面。   小镇的异国情调，还在于那里的俄罗斯文化遗迹，而文化遗迹最重要的便是圣母进堂教堂。1902年由于中东铁路的修建，居住在这里的俄国人越来越多，俄国人便在小镇东山脚下的一个较高的台地上，建起了一座全木质结构的“圣母进堂教堂”。教堂的建筑平面为十字形，主体面积614平方米，东北、东南各有一门厅，西北、西南各有一间忏悔室，教堂内当年设唱诗班和诵经班，四周的墙壁上有许多彩画和画像。教堂的南侧是一座钟楼，共有一口大钟，两口中号钟和三十二口小钟，这些钟有的用手拉，有的用脚踩，钟声洪亮悠扬。据说当年俄国人建造这座教堂有双重意义，既做教堂又做学校，曾有俄国和中国的儿童在此读书，教堂里传出的既有虔诚的诵经声，又有朗朗的读书声。1955年俄国人走后，教堂停止活动，由政府接管。圣母进堂教堂是典型的俄罗斯建筑，具有鲜明的欧洲建筑文化特征，是黑龙江省仅存的一座全木质结构的东正教堂，是外国宗教活动传入我国的历史见证。   小镇的异国情调是历史留给我们的，今天的横道河子小镇，正以这独有的异国情调，形成一种新的资源优势，让百年古镇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中外游客。整修一新的俄罗斯老街，保存利用原有的俄罗斯建筑，再现当年的街景和文化风格；以小镇风光和历史文化为题材的俄罗斯油画，装点着那条文化长廊，油画村里活跃着众多中外画家；在威虎山影视城和虎林园对面，依山傍水建起了俄罗斯风情园，远山近水与俄罗斯风格的建筑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异国风情画。横道河子这座百年古镇，正在焕发出勃勃生机，施展出它独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