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雄鹰
似一枝离弦的羽箭,射向仰慕已久的红日;或是那一道惊空的闪电,抓破穹隆的蓝盖。、茫茫蒙古草原之王呵--草原有多辽阔,你的胸怀就有多宽广。你拥有整个草原,你拥有浩渺星空。
飞翔于碧空的王者啊,茫茫草原群山呼应,青豹花马跃蹄,昂首嘶鸣。银柄的蟒鞭划破沉沉天幕,狂飙般的铁骑踏碎万里西征路。
恸哭声惊散北飞的雁阵,仓皇的百姓湮没古道黄尘。风中弥散着血的气息,草原之鹰的羽翼遮天蔽日。苍茫的天空传来你洪钟般的训言:
“在明亮的白昼要像雄狼一样深沉机警,在黑暗的夜里要有乌鸦一样顽强的韧性。要让青草覆盖的地方都成为我们的牧马之地。只要有草原在,蒙古人就能生存!”
我的心在战栗,战栗……看不清刀落之下的头颅是不屈还是悲泣。也许,我曾是蒙古军团最普通的兵士,追随你的大旗直到贺兰西。不,不,我只是长城脚下一堆白骨,月夜里,惊惧的双眼将你矫捷的身影目睹。你曾经说:
“人生最大的快乐是征服! 我的儿子,让我告诉你我最大的快乐。当我骑着我的白马、挥舞着我的弯刀追击我的敌人,当我粉碎他们的城池、割掉他们的头颅、烧毁他们的宫殿、没收他们的财产,当我看到他们的亲人在流泪、当我把敌人的妻子和女儿搂在怀里做我夜晚的褥子,我的儿子,这个时候,我总是能体验到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你将溅血的文明驮在马背上,从东方到西方,从西方到东方。我厌恶战争和民族的猜忌,不敢领略你心中长生天的秘密。被撕扯的疆土拼接成巨大的版图,你策马,策马奔向草色深的深处。
“我要把蒙古这片散沙,变成一块硬的石头。但是,男人的苦难是一样的。我能征服世界,但不能征服死亡。”
我看见,一将功成,万骨枯。
牧场上奔腾的马群,那是你旗下的先锋兵勇。猎人的药枪,为你鸣放礼炮;牧人的响鞭,为你打击乐章。草原民族对你的景仰,千百年来始终没有改变。
你是苍天的守护神,你是绿地的行脚僧,怎能屈身于世俗。你的宫殿,你的家,要建在那高高地悬崖顶端扶手便飞出九霄云外,低头便见黄河九曲横流。
八百年了,烽火台上烟云消散,金戈铁马沉入记忆的深潭。最痛的伤口覆盖着旧年的枝的蔓,最强的北风吹不开你留下的迷团。你身后的草原碧波如洗,马头琴的旋律依然如诉如泣。有时,见你像位慈祥的长者,着便装,聆听牧人熟悉的歌。
历史是一部晦涩的长卷,你一闪而过,擎起草原湛蓝的天。没有人读得懂英雄的心迹,没有人说得清成败的意义。但是,你是蒙古人心中的草原雄鹰,展开翅膀,在无垠的天空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