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枫林主人
现在未及白露,便想说一说白露。
因为它美而弱小,不如春分秋分,像根木桩子立着,高大,明显。
白露一思皆化。
易失,易忘。
说起白露,便想到诗经,国语,礼记,想到布衣草履的一个人,在晨风里挽着裤角。
他走在田野上,东面的天空,有片朝霞横着,紫得很是漂亮。
草尖很尖,不停地扎着他的腿,低头一看,草心里窝着露水。
他知道,这便是白露。
露是水珠,自然是圆的。可它为什么要白呢?不清楚。
只知道这两个字念在嘴里,干净,清凉。
一声白露,山水翠深。
两声白露,天上雁飞。
凉爽的秋晨,梦客最易早醒,睁开眼一看,天光在窗,白里带青。
听外面响着什么动静,便觉得空气新鲜。
挑开帘帷一看,见院里有位女子,素衣纤手,伸臂折枝,叶子扑棱棱的,抖下一些露水。
他叩了一下窗,女子便应声回眸。女子的笑容很浅,在他眼里,是一朵朝露之花。
像我这样的人,便没有此等福气,只会永远漂在江湖上,一剑一马,不思不归。
挑最长的江水去饮马,挑最高的芦苇看芦花。芦花没有开,远客总不来。
我便一袭白袍,对江而坐,折几管翠凉的芦杆。
我知道,江水因为白衣才会蓝,苇子沾了白露才会脆。
这时候,那个人在哪里呢?
你说的是谁?
我也忘了,只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喜欢听她淡淡说一句:露水下来了。
那一夜,她兀自坐在庭院,秋空高树,月照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