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呼的人群中
作者:刘立云
那么多的人在欢呼
那么多男人女人
老人孩子;那么多鲜花,旗帜,泪水
噼噼啪啪的鞭炮在欢呼
我行走在欢呼的人群中
回头寻找我班里的战友
我寻找赵山西、钱山东、孙河南
李河北、周四川
还有胸膛被鬼子军刺戳穿的
仍然咬着牙往前一挺
把鬼子也戳穿的——吴四痞子
兄弟,我忘了你的大名了
我走在欢呼的人群中
我找不到撒野的地方
我找不到像那天那样
弟兄们都死光了
我握一把大刀,嚎叫着冲上去
我发现自己还活着,我问自己
你还活着?你凭什么活着
谁给你三头六臂
谁准你借尸还魂
然后我用脚去踢那些尸体
踢那些被砍碎敌人的尸块
我希望有一个还活着
我希望他能爬起来和我肉搏
我就会对他喊
来啊,来啊!有种把我也劈了
有种让我也死一回
可是 没有一个是活的
我就像孩子那样的哭了起来
然后我跑上了山梁
对着天空喊,喊那些名字
赵山西、钱山东、孙河南
李河北、周四川……吴四痞子
而现在走在人群中
我找不到撒野的地方
找不到一个万籁俱寂
用嘶哑的喉咙呐喊的地方
但我就想呼天抢地地喊
撒泼打滚地喊
把我的战友喊回来
把漫山遍野的魂,喊回来
木马赏析:
《在欢呼的人群中》是一首思绪穿越时空的自省之诗。很多并肩战斗、生死相托的战友牺牲在战场上,而自己却“侥幸”地活了下来,从内心感到自己是原来一支壮烈队伍的落伍者,因此“幸存者”也成了“孤独者”乃至“失败者”。这种内省与反思中的愧疚,成为了此诗沉重的主线,也是诗意往深处走的方向。更为可贵的是,作者对战友的追忆和试图把他们“喊回来”的炽烈情感并非一已之思,从战友姓氏中百家姓的顺序和名字中的省份不难看出,这是对所有革命先烈的追挽之诗,虽然他们永远离开了我们,没有享受到胜利后的幸福与快乐,但我们与他们有一条精神与情感的通道,对他们与我们而言,世界是同在的,也是永在的。(文/李木马)
闻声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