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记
王妍丁
1
这一年,没有比一只口罩
更沉重的记忆
这一年,一只口罩,不只写进祖国的教科书
也将写进每一个国家的历史记忆
这一年,一只口罩几乎周游了整个地球
人性,在一只焦虑的口罩背面
集体爆发
一只负重的口罩,承载了太多委屈
但阴霾终将散去
一个习惯仰望星空的民族,终将以她的悲心
咽下曾经的屈辱
一场灵魂的博弈,总是令人
“悲欣交集”
2
呵,透口气,静静待上一会儿
让我寻一朵素白的花
送他们一程
从除夕到清明,每天都像在做梦
好梦,噩梦
希望和感动,总会盖住
一些不幸
不管平凡还是伟大,每一个远去的生命
都应该铭记
他们将和百草,和谷物一样得到善待
大地的怀念,会比以往
更加温暖
3
我们的生活,好像就要回到从前
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此岸与彼岸,许多角色
都已改头换面
一首歌,有时听了会笑,有时
却不自觉地让人掉下眼泪
有时,你甚至更愿意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窗外,那些野蔷薇早已迎来了它的春天
传说中的蔷薇已经四千万岁,我却不相信
会那么老么,你看它微笑的样子多美
好像青春从未有一刻远离
但考古学家已发掘出比这更早的叶片化石
这样,蔷薇的实际年岁就要向前,再推进
一千五百万岁
如果这个数据是可靠的,只能说
人类在自然面前
还相当于一个婴儿
4
这一年,许多事情在一开局,就已物是人非
这一年,更像是一个宿命
因为轻率和任性
人类不得不吃下自己栽种的苦果
这一年,整个地球都在抱团取暖
这一年,还有许多纷争悬而未果
这一年,人们老了都不止一岁
有天夜里,我甚至听见自己在哭泣
也许是别的人,在居家隔离的第十三天
这个数字在西方会被视为不吉,因为“一个人
被另一个人告密”
台灯被拧亮,黑暗发出“嘶”的一声
向着先前的黑夜,我想了又想,听了又听
因为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也就不能贸然确定
那个压抑着哭声的人是谁
钟摆的滴答冷静下来,我却突然忘了
自己为什么发愣
而一个人的这种忘却,我认为是可怕的
5
这一年的四分之一天,都在关门闭户
人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寂静的春天”
这一年的春风,几乎不识流水滋味
这一年,人们错过的也许不只是,依旧绚烂的樱花
人不可貌似强大,但总归值得同情
貌似君子的人多了,世界也就变坏了
有多久没写诗了?我背着一身的铠甲
为命运所累,也为变坏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