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畅游八方
BGM
①David Davidson - Moon River
②松尾早人 - 恋、ヨロシクお愿いします!~追忆~
③神前暁 - “プラチナむかつく”
日,市局法制处,处长办公室
沙发上,杨震不住地暗自叹气,望着对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季洁,除了不断地抽着茶几上的纸巾往前递,其余束手无策。
“我这都劝你这么半天了,就一点用没有啊?”杨震又抽出一张纸,拿在手里准备随时递给她,“你怎么还那样呢,一遇事就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不早晚把自己活活逼死么?”
“可是王显民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如果不是我……”季洁仍止不住抽泣,手中的纸被团成一团。
“如果不是你,还有别的警察,也得按这个程序来!”杨震无奈,只能绞尽脑汁地劝说,“如果说他女儿的死是因为你在办案过程中有违规行为,别说你自责了,我第一个不能放过你!但问题是,你做的程序一切合法!”
“干吗呀,你还想把我也处理了呀?”季洁抬起头,满面泪痕的脸上是深深的自责和委屈。
“你看你看,我这不是假设么,不一个劲的说责任不在你么?”杨震哭笑不得,浑身解数用尽,最后还是词不达意,“你可想好了,回六组是你的选择,再调回预审也是你的选择,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我……”季洁惶惑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左右摇摆间想从杨震的目光中探寻到一个确切的结果,而杨震却无可奈何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办公室内,杨震依窗而站。看着楼下的季洁箭一样的速度冲到了警车上,还不断地指挥着车里的几个小警察,又抄起电话一通忙碌……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摇头轻笑起来,自语道:“一沾案子就全都忘了……”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一中午的时间,季洁坐在这里就只是哭,滴水未进。杨震索性端起来自己一饮而尽,扔掉纸杯,拿起季洁留下的案件资料复印件,细致地琢磨起来。
日,北京城郊某路
解决完陈兵的案子,回组的路上,一车人虽筋疲力尽,却也心情舒畅,忍不住互相调侃着。只有季洁笑而不语的看着这个崭新的重案六组,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间也和他们绑在了一起,想起那日杨震的话,“咱们都不在了,六组就没了?”季洁解脱一样的笑了,眼前的六组,一样牵动着她的心。
“陶组长,回去赶紧让嫂子给弄碗姜汤喝吧!这下风度大发了,没留神给整成风寒了!”周志斌扭头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陶非,忍不住找起了乐子。
“哎,别说,身材不错!哈哈哈!”王勇变本加厉,惹得一车人大笑,只有陶非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行了你们俩,还来劲了!”孟佳看不下去,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热水递给陶非,转头对季洁说,“要不是季姐,不知道得在那村里耗到什么时候呢!季姐,我刚可听你说了啊,这回,你不会反悔了吧?”
“我说什么了?”季洁玩心大起,也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哎!你说你要回六组,要跟我们在一起!”后面正喝水的陶非顾不得周身的寒冷,忙弓起身子凑过来,“大伙儿可都听见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走了啊!”
“对,不能走!”一车的人齐声喊道。
“怎么着,你们要集体绑人了?”季洁轻轻的笑道,内心顿时充满了暖意。
日,刑侦支队重案六组,走廊
黄昏,快到下班时间,刑警队里里外外地忙碌着,来来去去的人,还有大院里不时鸣响的警笛声。走廊拐角处,季洁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
“我知道了,咱俩在民政局门口见,对,早上9点,顶门去吧,早办完早踏实了。你忙我也忙,别再拖到下午,省得节外生枝。”季洁干脆地对着电话,像那语气是在履行公务,“我从组里走,9点准时到,好,明天见!”
挂了电话,季洁喘一口大气,推开窗户对着外面呆看许久。再转过身时,郑一民庞大的身躯已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一个哆嗦,手里的电话显些掉在地上。
“我说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季洁嗔怪着埋怨道,“躲我背后偷听呢?这可是公安局啊,领导就了不起了?”
“你别在这儿叉开话题,我都听见了!”郑一民背着手,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听见就听见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季洁嘟囔着,随手关上了窗户。
“真决定离了?”
季洁不说话,只轻轻地点点头。
“唉,行啊,总这么拖着也不叫事!想开点,啊,也许是你们俩真没缘分呢。”
“没什么想不开的,早该办了……”季洁幽幽地说着,脸上是无尽的落寞,“回到六组,我又明白自己该怎么活了,就更不可能再跟他过到一块了。”
郑一民明了地点一下头,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日,市局法制处,处长办公室
从会议室出来的杨震,一早上坐立难安,此刻,正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忍不住拿起电话打给郑一民,握着听筒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老郑,我问你,你早上说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啊?我早上跟你说了好几件事呢!”
“别装糊涂,就季洁那事!”
“怎么不是真的啊?我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么,我可刚从六组回来,哎,早上她请假就是去办手续了!我跟你说啊,这是老天给你第二次机会呢,晃荡了三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抓紧!早动手!听见没?”
“我说老郑,你怎么越老越没正形了呢,她离婚你不劝着她,怎么还在一边喊好呢?”
“嘿,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啊?我闲的是吧?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你爱打一辈子光棍没人管你!”
挂掉电话,杨震心里更是有如百爪挠心。过往的一幕幕又忍不住在心头盘旋着,想到三年前的那声枪响,想到康复中心的那个雨夜,想到她婚宴的那个酒店,想到他在雪里无助的挣扎,想到,她在坐垫上缝下的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杨震内心百味杂陈,桌上的照片还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那些逝去的日子,怎么也洗不掉他心头的过往。那些话挡也不住地在耳边响起,他也曾半真半假地说过要给她一个家,也曾半开玩笑的许诺给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只是三年的时间,竟让他觉得有些麻木了,懒于再去想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季洁从那声枪响中转身逃离了,而他自己不也在逃避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