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景》—李元胜
我沉浸过的喜悦,保持着
最初的山坡的形状,但它缩小着
从整个山坡,到一小片松林
最后到一根低垂的松枝
我忘记过的忧伤,却边缘模糊
不断扩大,仿佛无处不在
像黄昏升起的雾气
无法整理成任何具体的形状
从暮春到暮春,无数的针
缝补着它们,不分昼夜
我的心,黑暗的抽屜
每次突然拉出,都足够让我紧张——
仿佛一切会瞬间消失
像河面流过的倒影,像虚构
沉甸甸的彩色玻璃球
在拉出的瞬间,变成气泡
而肉体,经得起生活
经得起喜悦,也经得起忧伤和缝补
它很有把握地肯定着一切
也许,心只是到达得慢些
要走的路太长,经历太多的坎坷
我早已回到房间
心还在去年的石阶小道犹豫
黄昏旁观着,它遮住了田野
像遮住我不愿展开的旧信
用这样方式,我继续维持着
抽屉里那些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