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少年派”的故事会真实发生吗?14个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别样原创】【撰稿:风逝】【主播:荭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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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威夷群岛西南3200公里、菲律宾东南3000公里的南太平洋的深处,有一处环礁岛链,名叫马绍尔群岛。
这里海水碧蓝、空气清新、沙滩晶莹洁净,到处是扶疏的椰林。因其优美无污染的环境,和远离城市喧嚣的静谧,马尔少群岛也被世人称作“地球上最遥远的地方”。
2014年1月的一天傍晚,居住在最南端环礁岛上的Emi Libokmeto和她的丈夫Russel Laikidrik吃完晚餐,正在沙滩边照常散步,突然发现沙滩上似乎有些不寻常。
夫妻俩急忙跑近一看,只见海浪的泡沫冲刷之下,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男人趴在沙滩上。
这个男人皮肤几乎被烤焦,全身全部水肿,破烂短裤上布满海盐,手中紧紧抓着一把砂砾。要不是还有微弱的鼻息,夫妻俩几乎以为他们发现的是一具遇难者遗体。
夫妻俩赶紧将这个男人救回家中,第二天便将他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
男人清醒后,向夫妻俩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他们万万没想到,1年前看过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故事,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这个被救起的男人叫Salvador Alvarenga,墨西哥人,以打鱼为生。2012年12月21日这天,36岁的Alvarenga像往常一样,准备和朋友一起出发去近海捕鱼。
因为打算去个几天就回来,所以Alvarenga只准备了一条7米长的简陋小渔船,没有船帆、没有顶棚,只有一个几立方米用来装渔获的鱼舱。
鱼舱里装着带上了70加仑的油、16加仑的水、50磅的沙丁鱼饵、水桶、小刀、捕鱼诱饵等一应物品,还配备了手机、GPS和双边无线电通讯设备。
就在出发前,朋友却临时有事决定退出,加上天气预报已经提示最近几天会有暴雨,这趟出海行程很可能就此泡汤。
但Alvarenga想到在海上辛苦几天,多捕些鱼卖掉,就能过上小半个月的舒坦日子,他还是决定要冒险出海。
于是,Alvarenga以每天50美元的酬劳,临时找了一个陌生的伙伴——22岁的Piata。
一切准备妥当,Alvarenga和Piata俩人从墨西哥萨尔瓦多沿岸出发了。然而让Alvarenga没想到的是,这一趟出海,最终成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在出海的第1天,俩人收获很丰富,仅仅一个上午便捕获了近500公斤的金枪鱼和鲯鳅。Alvarenga看着满船散发着鱼腥的鲜鱼,想到短短半天的收获,足以让他过上一周的逍遥生活,心里异常开心。
变化发生在下午1点,海上下起了大暴雨。雨水倾盆而下,海浪开始剧烈地拍打着小船,船身被摇晃得向一侧倾斜,就像在乘坐游乐园设施一样。
随着风浪越来越大,小船开始进水了。Alvarenga一边指挥Piata将灌入小船的海水往外舀,一边调整船只顺应海浪的方向。他决定将船驶向距离此处最近的港口,6小时海程的Chocohuital。
然而,这只是预报中连续5天大暴雨的第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频繁的降雨和巨大的海浪,完全打乱了Alvarenga的计划。暴雨不仅改变了他们的航向,连定位的GPS也因为雨水浸泡失去了作用。眼看这样下去,俩人只有一个结果——小船沉没,俩人淹死或者被鲨鱼吃掉。
这个认知让Piata有些崩溃了,他开始大叫,埋怨自己不该为了50美金出海,说不定这次要把命都搭进去。
Alvarenga也被沮丧的情绪感染,失神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船正慢慢驶入一片暗流汹涌的禁渔区。
等到Alvarenga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雨云,暴雨又要来了。
就在此时,Alvarenga突然看到了云层尽头的海平面上有一座小岛!他当即决定冒险穿过暴雨覆盖的海域,登陆那座小岛等待救援。这大概是几天以来,他们唯一遇到的好消息。
然而,当Alvarenga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穿过凶险海域的路线,行驶到距离小岛2个小时海程时,发动机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在与陆地只有15英里远的地方,发动机坏了。”他不甘心的猛拉发动机的绳索,一遍又一遍,知道绳索断裂。巨浪袭来,猛烈地冲击着这条毫无防备的小船,两个男人被狠狠地撞到了船的另一侧。
绝望中,Alvarenga与老板联系的海上电台突然有了回应:“威利(老板)!我们的发动机坏了,快来救我们!”
“告诉我你们的坐标。”
“GPS进水坏掉了!锚也被海水冲走了!”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坚持住,我尽快派人去救你们。”
“求你了,快来吧!”
尽管Alvarenga也不确定老板是不是真的找得到他们,但对于两个绝望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当时最后的指望了。
可惜,这是Alvarenga跟老板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小船被汹涌的波涛颠簸着,在离岸风的持续呼啸中,这两个男人逐渐被吹离到更远的海面。
狂风夹杂着海浪把这艘小渔船时而抛上浪尖,时而压向海面。Alvarenga和Piata分散在船的两侧,狠狠压住两边防止船被海浪掀翻。
而此前存放在鱼舱里的500公斤猎物,让整艘船头重脚轻,十分不利于平衡。他们这趟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猎物,没想到此刻却成了累赘。
为了平衡小船,Alvarenga只好留下几天的口粮,和Piata将之前的鱼都痛惜的扔进了海里。500公斤的鲜鱼发出浓重的腥味和血味,像颗巨大的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来鲨鱼。
Alvarenga只好把剩下的汽油也都倒进了海里,试图掩盖鱼腥味,同时也能减轻船上的重量。反正发动机也不能用了。
此时,Alvarenga和Piata已经在离岸280英里外的海面上。被过路船只发现,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获救可能。然而因为船身进水吃水很深,天气又阴沉,半英里外就模糊一片,别的船只很难看见他们。
“那时我才知道,我们已经离岸边很远了,”Alvarenga说,“一个连渔民都不会到达的地方。”
Alvarenga把船上所有的救生圈和救生衣串在一起,做了一个临时的海锚漂浮在海面上,以此来增加阻力,提高船只的稳定性。
然后,俩人开始了漫长的海上漂流。
起初,Alvarenga每天都用电台听着海上天气预报,想提前做好防范。可当他听到未来几天天气依旧不怎么样的时候,电台突然坏了。
一切就像是个恶劣的玩笑,没有GPS、没有锚、发动机罢工、电台也坏掉了。
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Alvarenga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Piata。
接下来又是一连几天的大雨。为了不让船进水沉没,俩人一刻不停的舀水,几个小时后肌肉就酸痛不已。Alvarenga愤怒到了几点,他砸了已经坏掉的发动机,一气之下将它连同GPS、电台统统扔进了大海。
晚上的日子更难熬,湿透的衣服被海风一吹,俩人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钻进原本装鱼的鱼舱,挤在一起相互取暖。不仅如此,他们还必须定时出来舀掉船里进的水,以防船沉没。
海风平静下来已经是5天以后了,然而晴朗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天的烈日让他们感觉随时会被烤化,寒冷的夜晚又差点把他们冻僵。
有时候Alvarenga半夜醒来,会望着星空发呆,整个人被绝望吞噬。
“现在海水是在送我回到之前捕鱼的那片区域吗?我们是正朝北前往阿卡普儿科,还是朝南去往巴拿马?”Alvarenga失去了一切可以计算距离和方向的方法。
而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此,船上的食物已经撑不了几天了。不管船正漂向哪里,他和Piata首先必须活下去。
无奈船上的东西都被扔掉或者冲走了,Alvarenga没有了鱼饵和鱼钩,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饿死,只好想出了一个捕鱼的办法。
他趴在甲板上,将双手伸入海水中,直勾勾的盯着海面,一旦看到有鱼经过,就死死的用双手抱住鱼,把手指插入鳞片中。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好歹能勉强抓到几条鱼。
他们把鱼去掉鳞片后,切成手指长的肉条,放在阳光下晒成鱼干。幸好此前几天的暴雨,让两人积攒了一些雨水,能保证大约一周的淡水供应。
此时两个人已经在海上漂流了14天。
此后的约摸2个月里,Alvarenga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日常作息。早上5点,他会起床坐在甲板上,“这个过程令人感到愉悦,此时太阳从东边升起,而我知道在某个地方有陆地存在着。”他说,“那里就是我的世界。”
然后他会把前一晚布置的渔网陷阱拖上船,看是否有鱼落网。无论捕获了多少,他总会等到Piata醒来之后才会和他分食那寥寥无几的成果。
接着他们会午睡一会儿,但一天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都把自己雪藏在冰柜里面。
尽管他们出发时还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如今Alvarenga和Piata已经建立了一段珍贵的友谊。
晚上他们会躺在船上,面对着夜空,幻想获救后要做的事情。有时,他们甚至幻想天空中飞过一架飞机会来拯救他们。
偶尔,Piata还会唱着他最喜欢的赞美诗。“我喜欢听他唱歌。”Alvarenga说。
即使两个人被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但有彼此的陪伴,至少还不至于那么令人崩溃。他们约定,如果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去看望对方的家人。
就在Alvarenga以为俩人都能坚持到获救时,现实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
因为,Piata死了。
那段时间,只靠吃鱼根本无法维持体力,于是俩人开始捕捉海龟和海鸟,甚至吃指甲来果腹。
在一个他们预计应该是平安夜的晚上,Alvarenga捕到了一只栖息在他们船上的海鸟。当Piata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我肚子痛!”随后,白色的泡沫和液体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看上去十分的不好。
Alvarenga扒开Piata吃过的海鸟,在它的胃里发现了一条毒蛇的部分残留。
之后的一段时间,Piata的身体迅速的憔悴和虚弱下来。他的手臂只有棍子粗细,大腿也跟上臂差不多瘦了。
最要命的是,Piata的精神已经被击垮了,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并且开始不再说话,甚至不吃不喝。
“我就要死了。”Piata说,“看来得你去拜访我的母亲了,替我告诉他,很遗憾我没法亲口跟她道别。”
Piata拒绝了Alvarenga喂给他的雨水,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嘴里发出呜呜的痛苦的呻吟,整个身体绷得僵直。
Alvarenga内心也崩溃了,他看着Piata大叫:“别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然而,Piata没有回应。片刻之后,他停止了呼吸,双眼仍然睁着。
“我把他的身体扶到凳子上撑着,这样就不会被海浪卷走,也能远离积水不至于腐烂得太快。”
Alvarenga说:“那天,我一直哭了好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Alvarenga爬出鱼舱,凝视着坐在长凳上的Piata——他像一个正在晒太阳的人。
“你感觉怎么样?睡得还好吗?”他询问眼前的尸体。
失去了唯一的同伴,Alvarenga能想到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大概就是假装他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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