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雨】言农

成都雨 文/言 农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我清醒自己在成都，这是成都的雨。想到此，不觉有些兴奋，不是没有淋过成都的雨或没有看过成都下雨，是我一直居住达州，难得的一次公休，我选择来到成都居住，没有了以往节假日那样来去匆匆，有的只是一种悠闲的散淡的状态，在自己家里，在宁静地夜里读着书写着文字的时候，第一次突然听到窗外下雨了，雨打在窗蓬上，噼噼啪啪，我有种特别的欣喜，竟好奇地想，跟达州的雨有没有不同？ 成都是我喜欢的城市，气候温润，地势平坦，城市规划建设得很美。几年前选择这里作为人生老来的居所，一直是我很满足的决定。房屋不大如蜛居，夜寐不过一方床而已，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虽无古人那般“高德”，但有现代的温馨和舒适。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兴奋地坐在客厅很宽的窗台上，透过玻璃看窗外，看霓虹闪烁的城市和城市的万家灯火，只见一根根被灯光反射的金色雨丝从眼前划过，闪闪的、密密的、短短的，像无数个斜插的针头从天而降。在空旷的夜里，雨声像美妙的音乐，和很有诗意的意境，除此以外，还有身子的凉。我喜欢一个人这样无拘无束，或在这足可以睡人的窗台上打坐，或恣意地仰躺着，闭上眼聆听雨的诗情，享受这只有雨的世界。 深夜的思绪是最容易飞奔的，像野草，像风筝，天南海北地跑。想念就在这美好的意境中张开。突然想起一个作家说过的话，女人、烟和酒，是男人的最爱，我想这是千真万确的，每个人的心里是不是都装着不让人知道的秘密？而我，脑海深处牵出一些模糊的印象，万水千山之外，修长的、苗条的你，是不是正关那扇灌风的玻窗？或者也在窗前聆听雨的声音？你那一身粉红色凉衫、黑底白色碗豆颗粒的短裙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或者，你正坐在台灯下把这绵绵雨丝敲成诗行，可是天山之外下雨了吗？天不告诉我。 雷声也来了，闪电也来了，雨似乎越来越密，越来越大，直往地面倾泻，我有些疑惑，成都雨怎么这样粗鲁呢？成都是平原地区，我以为雨应该是温柔的。像苗条的、柔软的、回眸一笑的姑娘；雷应该是温情的，像个绅士，在天空中面带微笑；闪电也应该是柔和的，像绚烂霞光。可是这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雨、雷、闪电，不仅粗野，而且凶猛，像个野人一般，你看，雷公像个高大无比的巨人手拿锤具，把宇宙震得发抖，火电也从不示弱，站在天边露出狰狞的目光来，恶狠狠地像是要掀开这座城市所有楼层里盖在情侣身上的夏被。没一会儿，这些雨变成暴雨、大暴雨，气势汹汹而来，啊，成都的雨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如我生活的那个乡村粗暴凶猛，脾气刚烈。 接下来，雷发雷霆，电撕夜幕，雨像吓坏了的柔女蜷成一团。朋友圈里，绵阳涪江大桥遇险；甘孜丹巴河水猛涨；华阳街道成河；市区小汽车变成汽艇冲起一片片浪花……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猛，瓢泼大雨的势头，把我刚才慢喝一壶咖啡的情怀一扫而光，这哪里还有大都市的文明？！分明是酝酿一场野蛮的雨，想把这座美丽的城市涂成黑色。 我蜷在这雨里、风里、雷里，缩在风驰电掣的闪电中，身体的血脉像湍急的河流一样奔涌，那是一种外人无以体验的畅快。对不起，我喜欢这样的雨，与自然灾害无关。我坐在床上不睡，只是纯粹地听雨，享受雨和我心的酣畅淋漓，别无它意。 2018.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