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风箱》王慧丽

拉 风 箱 文/王慧丽   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谁没有拉过风箱烧过火呢？ 老家的厨房叫厨屋，或者叫灶火。风箱，由一个木箱、一个推拉的木制把手和活动木箱构成，用来产生风力。风箱的左边是墙，右边是锅台，它们被砌在一起。烧火做饭的时候，它们就派上用场了。 母亲在锅台后面忙活，父亲还在地里辛苦劳作，所以烧火拉风箱的一般是家里的孩子。夏天，每到做饭的时候，孩子们一个比一个逃得远，其而它季节，尤其是冬天，他们又都争着烧火拉风箱。 烧火用的材料多种多样，有干枯的树枝，玉米杆，麦秸杆，剥好的花生壳，或者是从田间地头捡拾回来的树叶。 两三个孩子，你挤我抗地坐在锅台前面，从用过的作业本上撕下几张纸，“嚓”地一声，火柴棍儿冒出了火苗，小心翼翼地将纸引燃后，马上放到炉膛里，再慢慢地压上麦秸杆、玉米杆，一边拉着风箱送风（刚开始不能太使劲儿，怕把火给弄灭了），一边观察火候，该停就得马上停，该加快速度时就得加快速度。待火势稳定住了，拉着风箱的把手放心大胆地一推一送，顿时“呼呼”声响起。 烧火拉风箱，这可是个有趣的活儿——可以烤东西吃。 随手往火的旁边往放一两把花生烤着，当花生哔哔啵啵地炸裂后，它的香味也飘扬开来，小心翼翼地拿铁钩子把它们弄出来，一边嘻嘻哈哈地吹着，一边剥开后抢着吃，往往是嘴角边都是炉灰。 还可以放进去几块红薯，当然得注意着火候，火大了，红薯皮焦里生的吃不成；火小了，里面外面都烤不熟，红薯被气死了，下次做饭时再怎么烤，味道也不好。 最喜欢烤的是茄子，往炉膛里放上三两个茄子，等饭做好了，茄子也被烤熟了，拿出来放凉后，切成长条，将捣好的蒜汁往上一浇，再滴几滴香油，放点醋，就着刚出锅的又煊又热的白馒头，壮劳力一连能吃上好几个。 一拉一回的风箱呼呼声中，红红的火光映着孩子们的笑脸，饭菜的香味早已飘散开来。 往炉膛里放什么燃料，得看母亲正在做着什么饭。如果是蒸馍，炖菜，炒菜，则需要放树枝，它们耐烧，后劲足；如果是母亲正在下面条，就烧玉米杆；如果是烙饼，烙馍，不用交待，孩子们早已将麦秸杆塞进了炉膛——饼的正面炕一下，反面炕一下，呵呵，熟了！ 后来，农村的条件逐渐好了起来，先是煤球替代了烧火，然后普及了液化气，电磁炉。现在，由国家统一规划，家家户户通了燃气，孩子们再也不用烧火拉风箱了，连锅台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若问现在的孩子，你拉过风箱没有？他肯定一脸迷茫，问，风箱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