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读村的皂角树 作者 素平

劝读村的皂角树（散文） 社团：星月诗话 作者：素平 喜欢上这个傍山的小村落，一是因为它的名字叫“劝读”；二是因为这村里有许多被列为“古树名木”的皂角树。 　　 沿着环山公路从西边进村，一眼就能看见村子西北角上那棵枝繁叶茂的皂角树，这是一棵代表村庄形象的大树。它蓬勃，茁壮，总会引路人注目。 　　 叶在风中尽情舒展，枝在云里互相致意，根在土壤里尽力延伸，它就是皂角树中的宠儿。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拥有，因此每年都会比其它皂角树发芽要早一些，受人们的热爱更多一些。或许是它能感知到人们对它的关注，才如此用力地生长。 　　 有一对放蜂的小夫妻，每年春天都会从远方赶来在这棵树下驻扎。今年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说，不知树旁那家贫困户新建了房子后，明年他们来了会不会得另找支建帐篷的地方。我告诉他们：“明年还来吧，给你们留了足够大的地方。” 　　 又到下雪的时候了，这棵皂角树上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光。仍记得去年冬天为它拍的雪景，当时树上有几个喜鹊窝清晰可见。今年路过那儿时，喜鹊更多了，时常能看见喜鹊盘旋其间喳喳叫着，原来是树上又新添了一窝喜鹊。 　　 看来树大不只招风，还招吉人和吉鸟。 　　 村子西南，前年才建了个小广场，设计者巧妙地将两棵树，隔于广场内外。 　　 外面那棵伤痕累累，生命力顽强的皂角树，就象一个在外打拼的男子，顶风扛雨，撑起了一方荫凉。他那么努力，是为了给予病恹恹的妻子生的希望与力量。广场里面那棵国槐枝干一直发黑，象生病了一样。年年迟迟不肯发芽，却要早早落叶，我老担心它活不到来年。可树与树之间好象也有爱情，能感知到树根紧握的力量，能感知到枝叶相拥的鼓励和爱意。 　　 那就好好活着吧！活着总比死亡更有意义。 　　 夏日的傍晚，小广场上时常有妇人拎来小凳子，坐在两棵树下纳凉，孩子们在树下嬉戏玩闹着，一片祥和安恬的景象。有时我和小女儿也会去树荫下乘会儿凉，向年长的老人们打问两棵树的来历，但也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这两棵树活的不容易，尤其是外面那棵皂角树，自身伤痕累累，也不忘庇佑一方水土。再不易，只要能活着，能为人们洒下一点荫凉，带来生的希望和意义，也不枉在世间活一回。 　　 通往村后风云山的半路上，有棵被我称做“最励志”的皂角树。这棵皂角树的根，大部分裸露在地表外面，那些顽强的树根，像个巨大的手掌，牢牢地反抓住山崖，根须如十指插在山崖的缝隙里。虽然知道它根深蒂固，但我站在树下时，还是会担心它会被巨风刮倒。 　　 从我发现这棵皂角树到如今，已有二十几年了。虽然生存环境很差，但它仍然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我坚信，在未来的岁月里，它还会顽强地活下去。 　　 记得有次和孩子的姑姑在给公公上完坟回返时，在树下捡了一些干皂角回来。听老人们说，头发不好，头皮发痒的人，用皂角洗头会有好转。我知道这方法管用，小时候家中有皂角树的女孩子，她们的头发总是又黑又亮。 　　 回来后，问了婆婆这棵皂角树的来历，我好奇的是没有沃土的山崖上，怎会长出一棵茂盛的皂角树来。婆婆微笑着对我说：那棵皂角树是村里人栽种的。相传皂角树能避邪兼镇山镇宅。很多年前，山上有狼流窜伤害人畜，有怪风侵袭，人畜和庄稼时常会遭殃，所以人们在村后的山崖上，种上了皂角树，以此来护佑村人的平安。我知道那时的人是不会说“让你的善良长出刺来”这种话，但是，人们明白皂角树上的皂角，能为人所用。也会长出皂角刺保护自己，并能入药救人。它安静的生长，无私的奉献，傲立于贫瘠的山崖，就是护佑乡民的卫士。 　　 走在通往风云山庙宇的东边山路上，留意周边景色，会发现一棵“最有故事”的皂角树。树顶有一枝干枯的遒枝直指苍穹，郁郁葱葱的树冠笼罩着土地。这是一棵曾经踌躇满志的皂角树，不断向天空伸展枝丫，酝酿着九天揽月的豪情壮志。然而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那枝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枝丫，被雷电击中了。遭受重创后的皂角树，如何忍受痛苦，重新生长，是无人知晓的。只知道如今它长成了参天大树，被雷电伤害的枯枝，已成了勋章一样的存在。 　　这些皂角树之所以能成为古树名木并被列入保护范围，是因它们经历的年代久远，承受的风刀霜剑刻进了年轮，成为了有魂的皂角树。 写了这么多，感觉还没把劝读村的皂角村写完写好。老商店前经常被人注目的那棵，女儿同学家旁边孩子能站在树叉上面望远的那棵，还有我屋旁已种了十年用来镇宅避邪的这棵，以及数不清的那些新生的皂角树都还在默默成长着。 不管能不能成为古树名木，只要努力生长，抵御外界一切的灾难，迎接每一缕阳光，每一滴雨露，劝读村的皂角树终会成为独特的风景。 会有一天，会有一些人会在这些皂角树下为来到这儿的人讲述劝读树的皂角树。这些人中肯定有我。我会带着他们在劝读村中的清晨或黄昏的睦野中，走向山水清明，走向这些孤独的皂角树。 孤独的皂角树呀，就是因为孤独，才成就了它们。因为孤独，它们把枝丫伸向了更高更远的天空;因为孤独，它们把根须探入了更深更广的地底。是这孤独让它们有了不一样的胸怀和风骨。 　　人和树一样是大自然孕育的孩子，只是在长大的路上越走越远。于尘世中摸爬滚打后，蓦然回首才看懂了自然之美。树木如此美好又执着的活着，和它们凝视对话的过程，于无声中治愈着疲惫。出走的心啊，最终还是要自然来抚慰。 人和树有时也是相同的，越是向往高处温暖而光明的阳光，根就越要伸向黑暗而潮湿的土地。 欲成大树，不与草争，也无需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