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心事

母亲的心事 文/跟头虫 轻轻推开院门，闻到了一缕麦饭香 佛龛前，一声声嘛尼嘛尼的祷告 透过那两片凝神的老花镜 在泛黄的经书里，找不到一个文字 一遍遍执著的诵祷，感天动地 合掌祈愿，迷离的眼里盛装着心事 袅袅香烛，让我读懂了好多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今生来世的轮回，找不见 昨天的凡，明天的尘 未了的心事让苍老的唱诺 蜷曲成了一把开不满的弓 五体投地，万般谦卑 在讷讷的经诵里，我听到 哭干了的忏悔。那年麦子熟了 生产队收割后的麦田里，遗落的麦穗 让母亲像今天一样五体投地 一把把，一束束 阡陌间捡拾着一家的希望，唯独 忘了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地头上歇息了 只看见，空旷的麦茬地遗留了一件残破的童衣 发疯似地呼天，撕心裂肺地哭地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索索发抖的孩子 妈妈，妈妈！一声声 惊恐的呼喊，直戳进母亲的心窝里 一把揽进怀里，就再也没有看见童真 呆滞世界里的讷讷自语，那就是千年的痴 再也不懂得世间冷暖，但也让烦忧远离 自此，母亲有了心事 她和孩子再也半步不离，这种执着 让相依为命成为母子情深的最佳注释 一个空的塑料瓶，一张丢弃的广告纸 一老一小，积攒的是生活的苦难 怀揣的是，走下去的勇气 这孩子，是我的弟弟 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 尽管有些弱智，却成了母亲的膀臂 我们的忙碌和悠闲，从不挤占她的时间 弟弟永远微笑的脸上，满是无邪 母亲的心事就是，让弟弟老有所依 我知道，这是母亲唯一的牵挂 母亲的苦难里，唯一能够告慰的 就是想无病而死，其他所有的念想 就是在凡与尘之间，嘉佑着我的弟弟 我不止一次听到母亲的叹息 心事里所有的牵挂，都 记在母亲满目的慈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