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相依为命
作者:丁立梅
有人做实验,把一只狼和一只刚出生的小羊放到一起养。
几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看好小羊的命运,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狼迟早都会吃掉小羊。
但结果却是,狼非但没有吃掉小羊,而且还成了小羊最亲密的朋友。
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嬉戏。像一对恋人似的形影不离。
实验结束后,工作人员把小羊牵走,这时,却出现了感人的一幕:狼奋力扑到铁丝网上,对着铁丝网外的小羊长嚎不已,声音凄厉之级,如子夜的杜鹃啼血。铁丝网外的小羊听到狼叫,努力挣脱绳索,反扑过来,哀哀应着。就这样,一个网内,一个网外,真正的生离死别。
原来,狼和羊也是可以相爱的啊。在它们别无选择单独相处于一处的时候,彼此的孤寂会相互吸引,继而相爱。在岁月的累积之下,衍生出同病相怜风雨同舟的情感来。
狼和小羊的故事,让我想起我的祖父祖母来。我的祖母身材修长皮肤白哲,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而祖父却个头矮小皮肤黝黑,还有罗圈腿。他们两个怎么看也不像般配的一对。
我曾追问过祖母怎么会嫁给祖父。祖母笑着说,那个时候女人嫁人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全凭父母作主。嫁瘸子就随瘸子,嫁瞎子就随瞎子。只好认命了。
在这种认定命运安排的前提下,我的祖父祖母走过了家常的日子,一路相伴走到今天,将七个子女抚养成人。如今他们都老了,像两只老猫似的,相偎着坐在屋前晒太阳。偶尔,祖父出外转转,祖母转眼见不到祖父,便会着急地到处寻问,老头子呢,老头子哪去了?
最感人的是,祖母在八十二岁那年生病住院开刀,家里人怕祖父担心,瞒着他说祖母是小病,在医院里住两天就可以回家了,不让他去医院探望。祖父嘴上答应了,背地里却偷偷一个人骑了自行车,赶了三十多里的路,摸到医院去看望祖母。祖母仿佛有感应似的,忽然对我们说,老头子来了。大家不信,到门外去看,果真看到祖父正喘着气微颤颤地站在门外。
还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个大学教授被下放到一个边远农村,因感恩于当地一位女子的照顾,就与她结了婚。后来落实政策,教授返城,身边有许多优秀的女子追求他,有人就劝教授抛弃那段婚姻。教授拒绝了,他说,我已习惯生活中有她,就像习惯了左右手一样。他坚持把大字不识一箩的妻子从乡下接到城里来。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最为凝重,最为浑厚,最为坚固的情感,叫相依为命。
它与幸福离得最近,且不会轻易破碎。因为那是天长地久的渗透,是融入生命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