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朗西斯卡:
希望这封信能顺利到达你手里,
我不知道你何时会收到它,
在我死后的某天吧……
自从到你的小径问路,与你相遇之后,
已有整整十三年了……
这些年,我时常想:
“去他的,我要到你那里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把弗朗西斯卡带走。”
但我记得你的话,并且尊重你的感觉。
或许你是对的,我不知道。
我确知的是:
在那个炎热的星期五早晨,
开车离开你的小径,
是我生命中最困难的事情。
事实上我怀疑是否有什么人经历过比那更困难的时刻……
在你之前,我有过女人,几个女人,
但在你之后没有,我并没有誓守独身生活,只是不感兴趣罢了。
有一次,我观察了一只配偶被人射杀的加拿大鹅,
你知道,它们终生结伴。
有几天,雄鹅在池塘里来回游动,
以后几日也是那样。
当我最后一次看到它时,
它正独自游过野稻田,仍在寻找。
对于文学品位而言,这个比喻稍显露骨,
但实在是我的由衷感觉。
在多雾的早晨,或太阳在西北部海上跳动的下午,
我试图想象你现在会在哪里,正在做什么事情?应该都是单纯的事吧:你到你的菜园里去,坐在门口的秋千上、在厨房的水槽边……
我记得一切。你的味道,尝起来像夏天。
记得接触你皮肤时的感觉,记得爱你时你低语的声音……
我不喜欢为自己感到遗憾,那不是我的作风。
大多数的时候我并没有那样的感觉,
相反的,至少因为能遇见你而心存感激,
虽然我们可能像两颗宇宙沙尘那样彼此疾速掠过,
上帝,或宇宙,或人为的平衡,或秩序井然的庞大系统,
所强加的任何名词都不足以认识真正的地球时间。
对宇宙而言,四天和四十亿光年是一样的,我试图记住这一点,但我毕竟是个凡人,所能想出的一切哲学推理并没有使我放弃想念你,每一天,每一个时刻。
我想念你, 想念你。
无法和你共处的时间,在我内心深处哀泣着。
我爱你,深切地、完全地爱你,
而且将永远如此。
最后的牛仔 罗伯特金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