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
文:黑子
1
她怀疑道路是大地的伤口
纤云也是
怅然站着望着,不知道四月
过后是不是还有四月
不知道时间赶往下游还是上游
不知道雷峰塔和夕阳哪个更真实
为何那个草药般的男人
雨中,风中
用西湖载运一度春天
用油纸伞蛊惑一场大雨
不如坐劫后的窗下
看江水被一双白鹭衔起
俄顷回到袖口
2
扁舟消失在暮色和荆州的方向
她焚纸
江岸忽红忽黑
悬浮江面的命运变成一阵战栗
如果白昼
可以看见野花啁啾
可以听见石头赶路
江水茫茫如当年洞房的花烛
如飞蛾扑在爱人的世界里
展开斑斓的羽翼
展开焦糊的羽翼
3
六月,桑叶碧绿得不行了
园子出没透明的雨
失去的如数归来
素手如两只白鸽在树杪栖散,在箩筐起落
那人推开柴门
言语轻慢不好听
那人说要带她到长街短巷交错的京城
那人脸孔黑得不好看
此时唱词如咿呀关闭的心扉
她在心内不紧不慢地采摘
桑叶像爱人的手
牵引到船上,牵引到云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