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总社】
外婆 .老井.蔷薇
文/曼殊莎华
老井在村口
几块青石铺就一方简陋的井台
一丛野蔷薇趴在旁边的矮墙上
没有花开的日子,它就安静地看着老井
青石的井栏上,勒痕深深浅浅
就像外婆柔弱却坚挺的肩膀
为了工作,外公去了遥远的山里
三个年幼的儿女是嗷嗷待哺的鸟
外婆独守着风雨飘揺的巢
暮春,蔷薇开了
井台上落满粉红、粉白的花瓣
成群的蜜蜂从一场刺槐花的盛宴中赶来
互相追逐的蝴蝶
绚丽的翅膀拍打着明亮的阳光
池塘里,有风在荷叶上打滚
露珠不停地笑
麦田里,外婆一直低头
薅着命运的杂草
这是老井最美的时光
就像外婆刚刚嫁来的模样
外公托人捎来了口信
外公说:异乡的井边没有蔷薇
外公和外婆的春天,隔着一口深深的老井
井边的蔷薇,开得
如痴如醉
外婆不识字,写不出辛酸
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井边
弯腰,以绳记事
一把一把绾系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后来,外公回来了
像飘落的蔷薇,回归了老井
再后来,外婆离开了
也像飘落的蔷薇,回归了老井
可是,村口的土地平整了
再没有了老井和蔷薇
这一年的暮春,想起外婆
我只能在心里深深地、深深地挖了一口井
井边的蔷薇,开得
如痴如醉
【原创首发】
作者简介:曼殊莎华,安徽滁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