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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中走来的女代表
作者: 赵万里( 父亲的城市 )
翻开父亲的家国相册,放眼浩如烟海的历史照片,让我有恍若隔世之感。父亲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八十七岁的高龄,思维惯如往常地敏捷清晰,对每张照片都如数家珍。在这近百部相册中,有父亲当年翻拍的历史资料留存,更多的则是父亲的黑白摄影作品,如今清点整理,发现每一幅都是珍贵的史料。
父亲说,在他当年翻拍留存的历史资料中,这张石家庄市第一次妇女代表大会的代表们座谈讨论的照片,他初次见到便赞叹不已。整幅照片色调柔和,光影层次丰富,使人物形象更饱满生动。翻拍时,如果曝光量增大,会使得照片黑白反差过于强烈;但曝光量减弱,又容易使生成的影像蒙上一层雾。为此父亲翻拍了数次,直到影像效果满意为止。让我更为吃惊的是,时隔六十多年,照片中有位参会代表,父亲还能说出她的名字。
是啊,少小离家、行军转战、走遍大平原的父亲,又怎么能忘记呢?烽火岁月里,晋察冀解放区流传着一首歌谣,句句都是在表彰咱解放区的妇女:
最后一碗米,送去做军粮,
最后一尺布,送去做军装,
最后一件棉袄,盖在担架上,
最后一个娃,送他上战场……
据华北人民政府一九四九年公告,石家庄设专区,辖正定、平山、建屏、灵寿、井陉、获鹿、晋县、藁城、滦县、赵县、束鹿、元氏、赞皇、高邑等十四个县及辛集镇。下盘松村的松林里,妇救会主任、“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刚刚将病愈的伤员扶上战马;西柏坡村的柏树下,民兵的队伍开赴冀西保卫石家庄,妇女担架队又要出发……
1949年2月16日,这座城市的第一次妇女代表大会在中华路参议会大礼堂隆重举行,大会代表一百一十人,代表全市十万妇女。大会还选举了出席全国妇女代表大会的正式代表,计邓颖超、甘棠、殷云芳三人。晋察冀解放区“拥军模范”、“劳动英雄”、“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还应邀参加了全国第一次政协会议,出席了开国大典……
烽烟中走来的母亲们、姐妹们聚在一起笑谈着,笑声像山风一样爽朗。多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是啊,昨夜山风贯耳,马蹄如雨,崎岖山路上冲出了多少支前模范?今晨硝烟散去,大地苏醒,厂矿废墟上站起来多少劳动英雄……
2017年3月27日
作者简介: 赵万里,作家,诗人,著有散文集《静水流深》,诗集《生命辉煌》,长篇小说《天安门》,中篇小说《父亲快跑》,长篇小说《西柏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