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声
文/江湛江
诵/难得糊涂
梅被带到问讯室后我才知道是她。
从大学分手后已有七八年了,大学时我们关系不错,那时她和她心爱的人有了个私生女,她无奈的离开了校园,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懂”。后来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以后她不说话了。有人说她哑巴了。有人说她不愿意说话都是因为孩子得了一种怪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三年后她才二十四岁,我们偶然见过一面,我劝她‘送走’孩子,从头开始。她依然是那句话:“你不懂”;我才知道她并不哑,再后来就杳无音讯了。
后来也就是今天她被带到了市局,虽然长发半遮虽然面容消瘦,但我还能一眼认出那张俊秀的脸,她认清是我后,略显一丝诧异。
“你好……”
她欲言又止略有激动。
我也是。“你好吗”。她微微点头。 “不,你并不好,你太苦了自己,为什么要那样”我倒给她一杯水,发现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你不懂……”
“难道巡警小柳说的是真的,这两年街头巷尾每到傍晚时分常常乞讨的人真是你,当街跪着乞怜的也是你,你可是大学生啊”
“那又能怎样”她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梅三十岁了,始终没有成家,孩子两岁前并没有得病,她想过成家但没有人接受她的孩子所以没有成家,孩子病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成家,她说孩子就是她的家,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世俗像把锋利的绞刀它可以绞碎我的一切,但无法让我放弃孩子”梅说因为孩子她无法工作,所以她缄其口,屈其尊,所幸的是她可以教孩子识字读书,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懒人、贱人、骗子,只要孩子能站起来哪怕自己永远跪着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我是骗子吗”她抖露开满是尘埃的方巾,露出的全是分币和毛票,还有几行陈旧但很秀气的字迹:只要您恩赐一分钱,也许我的孩子的童年就不会在病床上度过救救可怜的无父的孩子吧。
我的心酸楚得很,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许她不需要什么安慰,我拿出刚领的工资,放在方巾里重新把它包裹好;“有时候,爱也需要呼吸的,否则她会压得你窒息的”我拍拍她身上的尘土,“我们走吧,孩子还等着呢,以后……”
她打断我的话,“你能感受到妈妈那浓浓的母爱,但你无法理解一个做母亲对孩子的爱,你不是女人,你永远不懂……”
……又何尝不是呢,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母爱更伟大呢,也许我们习惯于概念化母爱享受母爱而从未用心体会母爱;如今我这个汉子从梅的身上似乎更深一层的懂得母爱:无声无息,无边无际。
2006年4月9日 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