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为了一句空天白日的话，母亲搭上了来生（外二首）
文/刘艳芹
1.寒衣
母亲过冬穿的棉衣
现在改叫“寒衣”
阴阳两界，隔着山、隔着水
也隔着南腔北调的方言
母亲的方言在多年前被烧成灰烬
“寒衣”也被烧成灰烬
母亲弯腰在火光里捡拾“寒衣”
捡拾自己用了一辈子的方言
这像极了那年初夏的一个午后
她在阳光下背着背篓
努力地拾起田里的麦穗
也拾起苦难的生活
母亲生在这块土地
劳作在这块土地
死后，依然没有离开这块土地
从十几岁失去父母
母亲就发誓
把这块土地
认作自己一生的娘亲
2.火光里的母亲
母亲死了
死在自己的光芒里
这光芒点燃了春天
所有新生的事物，有的
还没来得及吐蕊就已枯萎
我也是被春天浣洗的人
却没有能力获得重生
死去的母亲站起来
为自己鸣响最后的礼炮
她要在冲天的火光里赎回
命运
为了一句空天白日的话
母亲搭上一条纸船
也搭上了来生
3.母亲什么都知道
直觉告诉我
母亲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
也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
生活阴晴有变时
母亲总会悄悄入梦
就像昨晚，母亲站在生前劳作的麦田里
看着我，不说话
毌亲看上去瘦小了许多
原来，那个世界的人也会年老体衰
母亲再老，我也会认得
就像人间多出来的疾病，不规则的痛
母亲在天上都看到
母亲总是适时地赶来看我
天亮前折返
晚了，就回不去了
大家还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