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祭》
——文/丰桦
必须在春天祭你
以春天的名义,不必诗
雪并不花
也不是灯光
在纸上你收获了诗
但铁轨收割你的青春
在德令哈
你收获了情欲
但并没有听懂水声
一朵花会被天空迷惑
一块被抛落的砖头
始终不知,稻草在哪里
而被幻影暗算
如果你没有粮食
诗就不是酒
你有两条腿
但铁轨也有两条腿
它清澈,冰冷
比你要深刻的多
你想面朝大海
但山会封闭,不让你出阳关
锋利的刀片
天真烂漫
但三月,是风吹草动的季节
你却没用心倾听
向日葵
只是梵高的一幅画
星辰下,鲜血和夜色是一样的
容易被人遗忘
在时间之中,诗和阳光也是一样的
都只能洒在林间空地上
或被兽足践踏,漠视
或被不相干的人
来围观,乘凉,欣赏
像你的死亡
——2019/3/24
《海子祭2》
——文/丰桦
天才并非自杀的理由
诗也不是
陶渊明有自己的篱笆
桃源是他的乳名
省略掉的花
才是诗
诗流浪,歌者必须流浪
诗歌姓屈
叫离,叫白
诗心必须爬坡
爬完南山爬东坡
诗人必须空谷幽兰
可清照,能容若
一个春天,何只十个海子
诗句很短,如刀锋
如麦芒,在没有学会游泳之前
并不适合把自己放进水里
旷野无人
在没有学会荒原生存之时
何必言诗
你停留在了那里
靠近海,靠近山
时间也正好是三月,春天
诗属于你
但梦和远方
不属于你
而你千百次提到的太阳
拒绝死亡
——2019/3/24
《海子祭3》
——文/丰桦
被诗逼上梁山的诗人
以铁轨为马,死于奔赴远方的歌者
生于春天死于春天的海子
一次次在春天复活
诗中为王,在人间只能落草为寇
阳光盛大,海是伤口
在春天花木为冢,你终于有了一座房子
以梦为马者,不必高飞
因为每一首诗都在风生水起
每一个词都礼花盛赞
先把诗玩出了心跳
又把星辰玩成了寓言
拒绝生之表演
以死亡卸去最后的道具
枕木之上
一头连着沙漠一头连着海洋
生命定格于春天
花影,注定不属于远方
风来过,雨来过
燃烧过火把,表达过热爱
春天用落花一遍遍清洗
你死亡的阴影,幸福的歌声
以及挥之不去的诗行
——2019/3/26
《海子祭4》
——文/丰桦
死亡不值得赞美
血泊,不值得讴歌
诗吹不开人间的雾霾
活着,大于一切
花朵是春天虚构出来的一滴水
风为它接生
石头也有跌宕起伏的人生
沉溺在自己的故乡
云是它永难触及的理想
你去之日,母亲三次梦靥惊心
一夜形容枯槁
压抑住哭声,逢人便跪
绝望深深,并非诗可以拯救
一句不朽就可以抹平伤痕
爱你的诗,必将鞭挞你的懦弱
伟大的歌者,拒绝精神分裂
可以乘风归去,可以高处不胜寒
可以享受人间烟火
可以朝如青丝暮成雪
可以直挂云帆济沧海
若是星辰,自然可与天空交谈
与神对话。若是火把
只会顾影自怜,以一潭灰烬表达自我
诗如太阳,整日燃烧
你何曾见它有缺
——2019/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