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往往知道人口有红利,不知文化也有红利。所谓的人口红利,是因万物之操纵的本事都具备于人的身上,而当下的某一部分人若还没把这些本事像另一部分人一样学会,那么他们当中就存在于某种势能,因为只要施以一定的方法,他总能学会,那么势能就会爆发出来,变成该社会可兑现的红利。
文化的红利也一样。曾经积累了深厚文化底蕴的社会,一旦启用一定方式,将势能变动能,那将引发红利效果。而对一个社会而言,势能变动能,那就一定是个降解的时代,简称“降时代”;若是动能变势能,那么就一定是个升腾和积累的时代,简称“升时代”。前者如同用钱、后者如同存钱。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我们曾经积累出一个词语“厚德载物”的过程,就是一个“升时代”;而当今把这个已经熟练的“厚德载物”到处拿来用,就是一个“降时代”。这非常容易理解,因为任何人类的词语,是对现象的归纳,而成语又是对词语的再次归纳,将人类一开始对世界粗糙所感慢慢归纳出“厚德载物”这样一个成语的行为,必定是层层萃取,所以在那样的时代里,可以看成文化正在提炼、积累;而这种提炼更多是针对于精神的层面,当我们有了太多的这种提炼,势能已经很高了,便开闸放水,将势能转动能,精神转物质,任何一个在街边推销信用卡的公司都能拉着横幅叫“厚德载物”了,这便是将文化中的红利拿来普遍运用所造成的现象,所以是“降时代”。
在升时代当中,我们要使用“厚德载物”这样一个成语一次,是要有机缘的。德不配位,必有殃灾,是不可能随便乱用的。然而在降时代中,“厚德载物”是文化势能中可以拿出来降解使用的一个产品,任何一个人今天要创个业摆个摊,都可以拿来现炒现卖。这里面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时代趋势不同而已。
用这样一种理论,可以解释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现象。比如,在从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你在路上行走,看到街有残疾人卖力地爬着,一定会施以援手;然而在当下,任何一个在南京路上的乞丐双腿已断,卖力地用身体推动着自己前进,我们都会习以为常,无非增添了路上的一道风景。这里面的原因有太多,但最主要的原因有一个,就是降时代产生的万千世界纷纷杂杂,人人都被产品化,不光是你看到的耀眼广告牌上的兰蔻被产品化,或乞丐的制造工艺流程被产品化,甚至每个人自己头脑中所思所想,也必然是产品化的结果。所以产品对产品,比不上人对人,当然是视而不见。
升时代有一个特点,就是炼精会气,任何一个字、一个动作的用法,都有它的由来和必要性。这一点,我们只需要看一下古文(不限于中文),或任何一个反应古代的电影就能感觉到。而假如文言文当中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文化势能,那么一场西方冲击加五四运动就可以把这种势能的闸门攻开,让降时代开启,白开水兑进来,白话文出现,到处都能“厚德载物”,再是精辟、高妙的事物,都如同街边的乞丐一样,见怪不怪,说了也等于没说。
有人只知道有所谓的“小时代”一说,而没有看到时代本身“降”的特质。而“小时代”三个字的流行,正好说明了只有简单、不费脑的形容词和表达式才能在人们心智中停留,这不就正是降时代将文化势能化解出来的特征,双倍证明了“降时代”理论的本身。你想,要是在从前凝神提炼一切文化的升时代,不要说“小时代”三个字了,就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样一句话都不可能横行无阻,字里行间肯定要被大挑毛病,人们觉得这么低劣或不完美的事物与描写没有资格拿出来传播,更何况是白开水一般的“小时代”。人的思想反应文化的水平与天地自然之大美,嘴里要是吐出这样三个字,对一个真正有文化的人来说都羞愧难当,更何况到处去说,头上安头。
但一切都是时代的风气所赋予,有了将文化降解出来大力运用的时代,也才有了一切物质化、人人都可享用其它人创造的文化成果的前提。这也是人与人广泛连接起来、一切全球化的文化基础。没有这样的文化沉淀,就空洞地去创造物质、共享物质,是物质不起来的。这,也是中国崛起的秘密之一。
前几十年里,各国都在学美国的模式,然而极少有人能学到家,并且还有所开创。其实,势能没到那里,你再开闸,也放不出多少红利之水。
这个理论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无论百度还是谷歌,均没有这样的说法,能搜到的,只能是充分反应了“降时代”现象的词语“小时代”。如果读者们看到有呼应的理论,请告之。
然而,关键不是创造理论去解释世界,而是使用理论去改变世界。认识到文化绑着时代这匹战马而进行的“升”、“降”活动,将有助于我们判定每一个时代所处的位置,除了看懂为什么美国要在目前进行战略收缩迎接“升时代”以外,也可以预言下一轮整个世界的“升时代”发生的时间及特点。
“升”,一般发生在“降”无可“降”的时候,这里面不是看房价、经济,因为经济都是时代的产物。要看就看房子里面住了多少人、闲置的概率、以及人们将曾经已有的文化类事物拿出来翻来覆去地抛撒使用的程度。举个例子,我们前面说,升时代是提炼文化、降时代是使用文化、或将文化产品化。我们的文化经巫、易、老、庄、宋理、明心学等逐渐提炼到禅宗佛学的高度,而今不要说易经早都看相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