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故事发生于2014年，文章写作于2015年暑假。今天借“《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发表此文，一是问好我远在农村的母亲，二是问好那些远离故土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妇女！三是希望看到此文的读者对农民及农民工给予关爱，至少不要歧视他们！发表《她的眼神》，是对那位母亲的敬意。期望今天的她依旧快乐幸福！ 《她的眼神》                          作者:  刘 江 每每回忆起她的眼神，总会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那是去年的五一，城市的街头熙来攘往，到处是出游的行人。接近黄昏时分，我挤杂在公交车站台的人群里，随波涌上了一辆刚出站的901公交车上，迅速占据了最前面仅有的一个空座，准备从榆次赶回太原。 透过车前大玻璃窗向外望去，马路上歪歪扭扭地挤满了各种公交车、小轿车和出租车，用来跑出租的三轮车和四轮车横卧在马路上，电动车、自行车和形形色色的行人随意穿行其中，汽笛声、吵嚷声、叫卖声充斥着，一片嘈杂。感觉整座城市的交通状况将近崩溃。 夜幕慢慢拉开，可是公交车依旧是挪挪停停，活像一只生病的大蜗牛。终于又挪到了下一站，还没等车子停稳，站台上密密麻麻的人一下子拥了过来。司机将车停稳，打开车门，拿起话筒，不耐烦地对着上车的人嚷嚷着……。突然，拥挤在人群后的三个妇女吸引了我的目光，“熟悉而遥远”的她们，使我回忆起我的乡亲们。她们背上的大包想必很沉，所以身体弯着而难以直立，两只胳膊分明都已被手里拎着的包袋和生活工具拉长了，她们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从特有的衣着装扮和耳上戴有的银饰可以看出，她们是来自少数民族的“农民工”。显然，对于城市来说，他们属于闯入的“另类”。她们没有像城市人一样疯狂地拥挤，而是选择观看、等待、退缩，显得十分无助。她们中最前面的一位妇女，约30岁左右，中等个子，肤色偏黑，脸颊干净清爽，她的那一双眼睛非常明亮、清澈、深邃，里面含着一种热烈的光，时时含笑的一点朱唇和处处生情的一双俏眼，都十分动人。她羞涩的笑容里含着苦涩，正小心翼翼地向公交车挪来，她挪到车前门，微微抬头用期盼的眼神看了一眼司机，然后准备上车。就在这时，司机一句冰冷的“婉言”，让她一下子不知所措，她的目光一下子没有了停留的空间，脖子和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车门“咣”的一声关闭，车加速离开了站台。隔着车窗，我分明看到了她透明而又无奈、清澈而又羞涩，柔弱而又坚强的眼神，车子驶过她的身旁，我与她对视而望，她的眼神，像慈母缀扣的针，穿透了我的心，让我隐隐阵痛。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开始担心：她们要去哪里？现在坐上了车吗？她们究竟遭受了多少这样的歧视？她们内心是否也有了憎恨？她们又是谁？她们不就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吗？她们不就是我的乡亲吗？她们不就是我的家人吗？或者她们不就是曾经的我？既然这么亲近，那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冷漠而无动于衷呢？每每想到这里，我开始害怕现在的自己，并为自己的冷漠感到羞耻。 十二多年的乡村生活，告诉我一个真正的人是有温度的。 出发前，我生活在她们中间，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走着走着，在不知不觉中我的体温慢慢下降，竟然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是她的眼神让我自责，让我内疚，让我羞愧；是她的眼神，让我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任由时光流转，但初心绝不能变。转眼间，青春已在彷徨中蹉跎殆尽，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