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梦”群里读文20240402

“雲之梦”群里读文20240402

2024-04-02    45'10''

主播: 🎶心兮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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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20240401“雲之梦”晚间荐读文字: 白茶的名字就好,就见素。干净、雅致,似一个十分有内涵却又不动声色的女子,而白牡丹是其中一款,上面是单芽的白毫银针,下面是叶片制成的寿眉,中间这款芽叶部分的,便是白牡丹。 好鲜嫩的名字,一叫就听得到她笑似的,笑声里有轻浮浪蕊的欢喜,却没来由地让人欢喜。 牡丹是花开富贵,世俗人家墙上多挂牡丹,以红牡丹为主,白牡丹倒少。一少,就显出了孤媚清丽,画白牡丹的人也少,我每见画家涂抹那些壮丽肥硕的牡丹便窃笑,何况又上了红色、粉色? 所以荀慧生唱京剧之前叫“白牡丹”,那时他唱梆子,戏迷皆高喊“白牡丹”,生生的又妖又美,倾倒众生。 这朵白牡丹,盛开时光华四射,凋败时花容不再——倒映了茶的本性。 白茶本就内敛、不张扬,而低调是它的属性,绝不豪夺人目,也不霸气十足。做牡丹,也做一朵白牡丹,颔首的同时,已把自身的姿态摆在那里了—— 不以颜色媚于斯。我是白茶,我是白牡丹,任凭别人去妒去说,以一身素白笑傲着江湖。 七年成了药。 一款老茶,忒是动人心弦,何况一款白牡丹? 七年之初,那时都还年少,醒时同交欢,饮的便是这款白牡丹。七年之后,还是这款白牡丹: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茶,喝出了老意、古意、孤意,亦喝出了深情。它并非绝情,而是让光阴染指得有了一粒老心、一把老意,泡在水里时,终于重生。 那煮出来的药性、焦糖香,那弥漫于房间的茶苦茶香,那老白茶独有的孤傲与芬芳,此时,唯有同醉。老白茶是你,你也是老白茶。 人生,活来活去活成一款老白茶便好: 不夺目,没有了张狂,但尽是时光之味,光阴把更丰厚的内涵随手相赠,猛一回头,看到光阴里煮着的时光,又老,又香,又有味儿。 那老了的白牡丹,是杨绛、张充和,是103岁还每天临魏碑写小楷唱昆曲的女子。她们活到最后,是这款叫作白牡丹的茶:人茶俱老,风烟俱净,饱满从容之际,老味儿十足,却又似少年,风日洒然,衣衫翩翩。 ——摘自雪 小 禅《白牡丹》[玫瑰][咖啡]“雲之梦”周末荐读文字: 铁观音三个字很有意思。观音是慈的,突然就加上一个铁字,忽然就壮阔起来,就威武起来,就夺人起来,也就凉了起来。 是乌龙茶,介于红茶与绿茶之间的发酵茶。 我喜欢这三个字,有一种硬朗朗的润,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海水与火焰的揉和。 不同于白茶,听上去,就是一场清欢。 偏偏叫铁观音,一点也不曲折。一下就强夺到底,看似温柔的女子,一声喊出来,却是女霸王。 也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三个字。硬生生扎到心里,观音在我心中是慈目的,加上了铁,会如何?不知道它是茶叶名字,在少时,路过茶叶店,写着:新茶,铁观音。 那三个字就印在脑海里。 少时哪里喝茶?在体育课下来,一路奔到水龙头下。汗水还在发上滴着,就伏下头豪饮,非常荡气回肠。现在想起,有少年的童真与鲁莽,居然欢喜到再也不能了。 等到坐下来喝铁观音已经是多年以后。 我早就不再是跑到水龙头下喝凉水的少年,而是端着青花瓷碗,一下下品着茶。那个叫白鹭原的茶馆,总有新上市的铁观音——茶艺师穿了白衣黑裙,头发粗得让人嫉妒。一脸端丽,并不开玩笑,一下下示范着。我并不钟情于这些茶艺,只觉得复杂而无用。甚至闻香,也觉得多余。 干茶绿、汤色绿、叶底绿……铁观音,就这样铺天盖地地绿着,简直是声势浩大。 开盖夺香。 因为太浓,我甚至开始怀疑一些东西——有些外表太艳烈的人或事,表现欲望太强,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在喝铁观音时,我一直保持着克制和警惕。我不明白我哪来的这克制和警惕!是怕它俘虏我么?还是我的心经不了这温柔的绿了呢? 开盖的香就袭击了我。假若抵抗力稍弱的男子,是不是立刻就会缴械了呢? 铁观音的香实在是撩人……欲罢不能的撩人。 我闻了闻,嗯,真的香。 艳艳的香。不像白茶,清淡到无;不像大红袍,浓烈到似一场火。是带些妖艳的香。欲说还休吗?不。是直接说出来了,就是这样子,富足而坦率的香。铁这个字,终于玩味了出来。 ——摘自雪小禅《铁观音: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玫瑰][咖啡]“雲之梦”周末荐读美文: 茶里,大红袍的叫法是最霸道的。 就像一个男人霸道地对自己的女人说:只许爱我一个人。不许看别的男人一眼。那种霸气,只有大红袍有。我喜欢大红袍的名字。喜庆,中国,霸气。大就是没边没沿的东西,红又夺目耀眼,而袍,想想吧——宽大的衫才能叫袍,一个茶叶的名字怎么可以叫大红袍? 也有传统戏曲剧目叫大红袍,真从我心里来。 其实我喜欢的,是它的不委婉和呼啸壮丽,这名字,有点令人盖叫天的意味。却偏偏是茶的名字。惊心的东西往往是三两个字——它绝非暗自妖娆。大红袍,它是明抢明夺,要的就是强势,就是豪夺人目。 茶香岩骨里,茶树生长在岩缝之中。大红袍,武夷山名品,是中国乌龙茶中之极品。花香碧水,丹山幽深,峭峰深壑,高山幽泉,迷雾沛雨……好茶,应该就在独孤之处。就像人,高处不胜寒。 台湾有名茶,叫冻顶乌龙,冻字好,冰住了——像恨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恨。恨也值得,一切因你而值得。 大红袍,卷曲的,像一弯眉,紧锁的。一点也不俏丽,可是,很端庄。色泽是绿褐的,那是最为深邃的颜色——原谅我总想起自己挚爱的男子。香气,有兰的清香,一个男子,怎么会有兰的味道?叶底那样肥厚,不,绝不单薄,喉韵是证明——像爱一个人,身体是证明。 这样北风呜咽的下午,我泡了一杯大红袍。给自己。 绿叶红镶边,在80度的水中,慢慢伸展开——这舒卷的人生,就在这伸缩之间吧。大红袍,它展开这袍,彻底演给我人生的悲喜,我就着光阴,一杯杯地喝下去。我喝下去的是大红袍,我念着的,是光阴赠予我的味道。 时间成了我的玩具。时间、我、大红袍,在一起。 我感激这样的时光。时间流得到处都是,我和时间做伴,不离不弃。唯一的道具就是大红袍。我的朋友告诉我,不要老泡着它。会有一种浊的味道。 果然是。它看上去有些明亮,有点魅丽的黄清香。是男子的那种香——干净男子的香,相当沉静,隐忍,同时饱满深情,让人动容。大红袍,是这样让人动容的男子——你让我如何不爱他? 我喝过很多茶,唯有这款突然让我动了心,动了容,我看到茶叶浮上来,又沉下去,看到他脱掉红袍,露出最干净的心。在最后被泡的刹那,他气质幽微,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决绝,似乎在说:喝掉我,喝掉我吧。 ——摘自雪小禅《大红袍》(1)20240326“雲之梦”早间荐读美文: 茉莉花茶是小家碧玉,龙井是官气十足的男子,碧螺春有些村姑味道,普洱很贵族,黄山毛峰又孤傲了些……肉桂是难听的,虽然也是乌龙茶。追求完美的人,单听名字,也会心仪一种茶。 茶品如人品,很多人这么说。 我爱上大红袍,它离我的舌尖这么近,烫的,味道深幽的,滑落到胃里时,全是熨帖和温暖。一杯大红袍面前,我抬头看天,低头微笑——今年冬天真是冷,我一直躲藏在屋子里蜗居。在电脑上写我的新长篇,读一些让我欢喜的书。陪伴我的,只有时间,除了时间之外,就是这一杯,冷静而端然的大红袍。 我是因为喜欢它的名字才喝它的。你看,处女座A型血的人多么偏执。她会因为一个名字喜欢一种人或事,也会因为一个叫法极反感一种物质。这个冬天的黄昏,风大极了。我带着一些惆怅的余晖,写着一些带着凉意的文字。 我的孤单谁证明?大红袍。 我的爱情谁证明?我的心。 安静时,它在一个红色的铁盒子里,精致得有些过分的铁盒子。不安时,它泡在80度的水里,和我一起沸腾着,听着苏芮的老歌《内心交战》。 我保持着过度的安静和冷漠。人生的架子我搭得那么低那么低,只希望老了能在一个安静的院落里,和自己喜欢的人,看着法桐的叶落在草地上,一片片地去数,那时,我就老了,我就再不担心什么了——所有的长风浩荡,都在这杯茶里吧。 我一定说,来,亲爱的,我们沏一壶大红袍吧。或者我不叫他亲爱的,而是唤他的小名,我唯一叫过的名字,或者我什么都不叫,只说一声:来,你来,你来,来呀你! 我会再度想起这个独自喝大红袍的下午吗?会想起自己曾经这一般恣意吗?倚不尽的阑干,想不完的想念,我会吗? 我不知道。 我想,大红袍,它展开的红袍里,也许会露出人生的里子。那人生的里子,哪里是华丽?哪里是朝飞暮卷和春色如许?那一点一滴,全是人生的坑洼,筛子底一样,你数吧,你就数吧。 哪里能数得清? 在向晚的黄昏里,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大红袍,它们在我的心里,明亮、安宁,夹杂着凄凉的喜悦和卑微。 我爱上这孤单的黄昏,我爱上这五味杂陈的想念的时光。 ——摘自雪小禅《大红袍》(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