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题记——自从父亲去世，不管我旅居江南还是在西安，我都把母亲带在身边方便照顾，近年母亲年事已高，不愿住在城里，所以就回到了武功县游凤镇老家，于是我只能待在老家附近方便侍奉她颐养天年。
《母亲老了》
文/董纪元 颂/
母亲真的老了
老了
不知从何时起
母亲的笑容
被病痛消磨殆尽
三高伴着佝偻挪步
蹒跚前行
便秘和尿失禁
在晨昏中无休止地渲染**
只有耳背和失明
让她不再恐惧
母亲的喘息明显增加了频次和强度
像拉了一辈子的老风箱
四处漏风
我知道 她羸弱的生命
正在爬坡
像年轻时她随父亲挑着苦难
背井离乡负重东来
大口大口地喘息
母亲没有了笑声
我从此也忘记了怎么笑
我的恐惧
在八十四这个数字上来回盘旋
像古训里的夜蝙蝠
让人胆战心惊
张牙舞爪的病魇
追撵撕咬我贫瘠的泪珠
散落在梦里 那堆
东倒西歪的药瓶中
从清早一直碾到另一个清早
心才会安静
片刻的安静中
我向仁慈的佛祖 上帝 真主和孙思邈
甚至还有化缘的和尚道士
默祈保佑母亲平安
我必须熟悉温度计
血压计 血糖仪
民间土方
关于一些医学名词
关于气温和营养
关于荞面和玉米须
关于血浓于水的心理抚慰
原想遥远的疏离
能让她不再心慌气短
没成想
却让浑浊的老眼
蒙上幽幽的泪光
她说太远了
难怪看不见也听不清
邻居家失去主人的老猫来了
悄无声息地蹲在母亲面前
丢下电话的母亲说
你又来了
我知道你饿了
卧着 我给你拿吃的去
（母亲原话）
……
三月暖风
鼓励在母亲腋下
走近抽芽的古槐
满是槐瘿的根
盘踞在满是落叶的土地上
我让她直腰仰头
看槐芽冒了
她却低着头说
人生本来就曲折
大家还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