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嫁纱!😘

人鱼嫁纱!😘

2016-01-28    34'34''

主播: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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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海的女儿》 一 芙儿从车上下来时,对铮轻轻摆摆手。 铮微笑着对她说:到了家里打个电话给我! 芙儿朝铮点点头,走进了楼道。夜色已沉,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芙儿的脚步声一层层的亮了,又熄了。楼道湖绿色的玻璃窗象一个个方形的灯笼被一盏盏地点亮,透明而漫着幽幽的湖绿色的光影,然后又一盏盏地被风吹熄,玻璃窗又恢复了以往死一般的沉寂。铮一直看到芙儿淡灰的纱窗一下明亮了,然后他低头看看手里的手机,手机闪亮着响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 芙儿低沉却仍旧清亮的声音打断了邓丽君的甜蜜蜜:铮,我到了,你走吧!路上小心!再见! 好的,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铮把手机放回衣袋里,发动车离开了芙儿的小区。 铮的车开得很慢,车窗外斜吹的微风吹动了他的头发,有零星的雨滴轻轻洒在他的车窗玻璃上,象一滴滴细细的泪珠在玻璃窗上滑行。一滴雨水打在他的齿间,冰冷而有点儿酸涩。他关了上车窗玻璃,打开了雨刮器,雨刮器机械而坚持地和飞来的雨滴碰撞摩擦着。在车窗玻璃上留下了两个半径园的清亮的窗面,铮想,这个时候不知道琼是不是还在哪个酒吧泡吧。三年的感情就这样被划上了句号。他的车鬼使神差地开到了他和琼的小区里,果然房间玻璃窗漆黑一片。他慢慢地把车开出了小区。车灯的光晕把斜撒的雨帘照射得发着亮光。 那天雨很大,是这个春季的第一场有些暴雨意思的春雨。人说,春雨贵如油,可是今天的雨却渐渐地开始瓢泼起来。芙儿第一次如此地和铮近距离贴近,一把伞下,两个人在雨帘里走着。一辆车压着雨水哗地驶过来,铮就这样轻轻地捏住了芙儿的手,尽管有半截芙儿的衣袖挡住了铮的手掌,可是铮手掌的温度仍旧温热地熨贴着芙儿的手心。芙儿觉得眼中有滚烫的泪水与冰冷的雨水混和成一股漫出了眼窝,模糊的视线飘浮在伞外的雨帘里。黄昏的天幕象一块青灰色的皱纱,在风雨的爱抚下,幸福而又不堪重负地痛楚地打着颤。 铮说:冷吗?芙儿。 芙儿说:不冷。 芙儿抬起头来看到铮明亮的双眼。关切的眼神一直照进她的心里,温暖着她的心。 这场初春的雨在芙儿的记忆里从未如此地缠绵。她低头看到铮的裤子脚被雨水打湿而氲染出深灰的颜色。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心疼,她略略有点儿吃惊自己心里的感觉。 二 “我知道你是来求什么的,”海的巫婆说。“你是一个傻东西!不过,我美丽的公主,我还是会让你达到你的目的,因为这件事将会给你一个悲惨的结局。你想要去掉你的鱼尾,生出两根支柱,好叫你像人类一样能够行路。你想要叫那个王子爱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 --安徒生《海的女儿》 离开恒虽然只有半年多时间,芙儿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其实芙儿与恒的距离早已存在于他们过去的生活之中。这中间的距离恒和芙儿也都极力地在缩小着,然而这仍旧无法挽回他们分开的结果。芙儿想她已经尽了她的力了,挽回一段婚姻实在是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芙儿终于相信了好友丽云说的那句话:感情丝毫也不能勉强的,否则只能是浪费两人时间,分手只是早晚的事。 感情并不是靠时间就能堆积起来。所以,丽云总是会在一次次的情感经历中,很快地抽身。芙儿不能想象,头一天还看到丽云为一段感情哭倒在沙发上。第二天当芙儿提着鸡汤去慰问她时,她竟然能把诱人的笑声,毫无保留地泼撒在楼道的空气里,空气中弥漫着法国毒药2号的味道。芙儿傻子一样地站在门口发愣,丽云脸上敷着绿色的面膜,宽大的睡袍松松地披在身上,性感的双乳在领口时隐时现。她亲亲芙儿的脸把她拉进屋内,屋里的CD正播放着黄蓉的《水煮鱼》,在芙儿被水煮鱼弄得头昏眼花时,丽云已拿出小碗跪在地毯上啧啧地称赞她的鸡汤了。 她嘴里嘟囔着:乖芙儿哇,好美味的鸡汤,什么也没有我们的花容月貌重要和具体。 起码是三年前,丽云就叫芙儿放开她和恒的这段感情。芙儿却不肯松手,她想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要点时间磨合的问题。 丽云边细细地擦着护手霜边说:乖芙儿,你要白白耽搁了自己的时间的,女人的时间好宝贵的。 芙儿后来知道恒留恋的只是她的容貌,而并不是她的心。芙儿的柔情和她自小就被认同的美德在恒的面前显得无力而苍白。因为恒并不在意这些。当真相越来越清晰时,就象一片羽毛飘零于蓝色的火焰之上一样,很快地灰飞烟灭了。同样,恒所在意和喜欢的,和芙儿相去甚远。她极力地做出和恒同样的步调,可是内心却知道那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能。当然这既欺骗不了芙儿的心,也没让恒领情。而且加重了芙儿内心的茫然。在嗅到自己的委屈的味道里,她甚至开始有点儿恼怒于自己。对于他们,婚姻不是砖块之间的水泥,而更象砖块之间的硬朗的砂砾,他们并没能因婚姻而走得更近一些,却让两人都更加心灰意冷起来。冷漠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丽云说:芙儿,放手吧!何苦折腾自己! 芙儿哭了,她眼看自己唯一的这段感情挫断在她的眼前,她泪眼朦胧地对丽云说:这是我的初恋,是我不好! 丽云抚着她的肩说:乖芙儿,你好傻。爱情哪里是能靠一个人做出来的。是呀,你在厨房里为他烧好一道美味的菜时,他说谢谢!然后大吃,他喜欢吃你做的菜,却未必懂得这道菜里包含着你的爱情。你的爱情被他当一道菜吃掉,然后进了下水道。你说,这是爱情吗?他爱不爱得上你,有时和你是无关的,这取绝于他的愿意而不是你的。离开他吧!放过你自己,相信我,总会有人长眼识得金香玉的。其实,芙儿哇,说到底,你放不下的是你自己的初恋,而不是他。其实你只是想在婚姻里找到完美,因为你总在力求完美,这本身没错,但要知道,这世界没有完美,婚姻里就没有了,完美是一种理想。 从决定离开恒到离开恒的时间,芙儿一点点地磨练着自己的意志。就象在磨石上磨一把钝钝的刀,直到刀锋闪着冷酷的光,足以把她的这段感情利落地斩断。她不再是妈妈的小姑娘,她是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女人了。她想变得坚强些。她告诉自己,不能在恒的面前掉泪的。可是她仍旧没能做到。当她从恒的手里接过那个标志着他们从此又回到陌生的原点的那个绿色的小本子时,她低下头,因为她还是掉泪了。 丽云说:芙儿,你现在应当有一些好的男朋友,只是朋友,这有利于平缓心情,而且也相当于给自己打预防针。你缺少的是磨练。恋爱的事情随缘罢了。 当铮出现在芙儿的眼前时,她有些许的慌乱。这之前他们已经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通过声音她已经给铮定了形象,应当是一个长着胡子,国字脸的,细眼睛的,也许还有点秃顶的家伙。真实的铮有很明亮的眼睛,睿智的嘴角,很柔和笑容。她想到了丽云说的话,其实她早已把铮划在她的朋友范围内,尽管她还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男人。可是铮是她的朋友。人鱼公主用象征生命之缘的长发,和美妙的歌喉换来如履刀锋的双腿,却并未获得王子的爱情。 “清洁是一件好事,”海的巫婆说;于是她用几条蛇打成一个结,用它来洗擦这罐子。然后她把自己的胸口抓破,让她的黑血滴到罐子里去。药的蒸气奇形怪状地升到空中,看起来是怪怕人的。每隔一会儿巫婆就加一点什么新的东西到药罐里去。当药煮到滚开的时候,有一个像鳄鱼的哭声飘出来了。最后药算是煎好了。它的样子像非常清亮的泪水。 --《海的女儿》 当琼一脸平静地对铮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铮看了看琼,然后起身为自己的茶杯里续上水。 琼说:请你写个声明给我。 铮抬起头来说:什么声明? 琼说:关于房子和车的归属问题的声明。你要完全放弃的声明!这么几年了,你还不算太亏吧。 铮静静地看着琼有些陌生的脸说:好的,我写给你。 在与琼同居的三年多的日子里,他们分过一次手。那次分手只持续了半年时间,半年后当琼来到他身边时,铮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已经相处在一起的槿。在离开槿的站台上,槿的笑容象玻璃片崩裂般破裂在他的眼前,他抻出手来揽住槿,槿脸上带着凄楚的笑容轻轻地用手推开了他,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槿走过来替他拉平了立起来的领角。他们没有说再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再见。琼说她不在意铮和槿的事情,她甚至是感激涕零地投入到铮的怀里。铮以为他们经历了这次波折,情感的发展应当步入平稳的轨道。铮与琼的爱情就象深海女巫指甲里的毒汁,这毒汁迷幻、麻醉着他们。当新的伤痕被划开以后,旧的伤痕也隐隐作痛起来。心里的伤有时并不是时间就可以医治好的。而且总处于被激活的危险之中。铮想,爱是假如,不是幸福。 铮手里拿着他和琼的合影。他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胃口了,已经戒烟很长时间的铮点了一只香烟,香烟头烧痛了他的手指头。他打理好琼的东西,准备为琼送去。每次分手的原因都是相似的,只是换了个场景和时间重演一次而已。铮的生活再次出现了一块空白。就象一片好好的树叶,被虫蚕食后留下的斑驳的空白痕迹,脉胳依稀可见,绿色却已不见了。树叶在风里抽痛,直到枯黄飘零于风中。 铮打通了芙儿的电话,电话里传来芙儿清亮的声音。你好,铮! 铮说:芙儿,今晚可以请你出来吗? 芙儿说:可以的,铮啊,你还好吗?听上去你好象不大开心。 铮说:没有,我收拾她放在我这里的一些东西,给她送去,一切都结束了。 芙儿在电话中沉默着,然后她缓缓地说:如果感情还没有彻底地完结,你应当尽力挽回。一段情感的开始和发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铮在电话里低沉的声音点嘶哑:谢谢你,我已尽了力了。可是天要下雨,随她去吧! 芙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说:铮啊,我想问你一句,我想知道,这和我没有关系吧,如果有,我去和她解释。 铮说:没有的,芙儿,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和她事儿,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早晚的事。 芙儿轻轻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却沉沉的象天边那块就要哭泣的积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