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所有恋爱中最纯洁干净美好柔软的阶段,有很多人都说初恋最终没结果的,白晓不信这个邪,她说哪天她跟男朋友领证的时候请我们吃满汉全席。
我们盼这顿大餐盼了五年,最终还是泡汤了
白晓跟大刘是初恋,从高一开始的。刚开学那天,到班级集合,老师点名认人,一遍点完,老师在讲台上问:还有没点到的吗?
一个女生站起来说:还有我。
老师问:你叫什么?
她说:白晓。
老师低头又看了一遍名册说:没有你啊。
白晓问:这不是三班吗?
我旁边的大刘阴阳怪调的喊了一句:迷路了吧,这是二班。
然后哄堂大笑,白晓红着脸低头跑了出去。
白晓跑出去后,大刘跟我说他要追她。我一本正经地劝他,咱们是带着光荣而艰巨的学习使命来的,可不能早恋啊,早恋猛于虎,到时候死无全尸。
大刘说他愿意死在白晓的长裙之下。
下课后大刘跑到三班门口,大喊白晓的名字,十几秒钟后白晓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是大刘脸又红了。大刘向白晓道歉,不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白晓点头表示接受道歉,但脸依旧是红的。
大刘还给白晓买了很多零食,趁白晓不在偷偷塞进她的课桌里,学雷锋不留名。
不过还是被白晓找上门来了问是不是大刘干的。
大刘否认: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干的?
白晓说了一句话笑得我肚子疼,她说:你当我们班人都瞎啊,你这么大个儿看不见的?
白晓继续问大刘什么意思?
大刘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啊。
白晓红着脸又跑开了,一袋子零食散落在地上,秉着不浪费的精神,我收入囊中。
等白晓和大刘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牵着手的,白晓的脸依旧红扑扑的,特别羞涩。当时我们是在操场的一个角落碰面的,就跟地下特务接头似的,我本来是在教室里吃零食,一位同学跟我说大刘找我,在操场西北角花坛的后面。
这就是白晓和大刘的初恋。
我曾经问过白晓,大刘长得一点都不帅怎么就跟他好了呢。白晓说:大刘说喜欢我的时候眼睛是冒光的,那一刻我感到周围都暗了下来,很奇妙,我觉得拥有了全世界了。
高三毕业那年,我们聚会,白晓拉着大刘的手说:哪天我们领证的时候请你们吃满汉全席。
然后这次聚会在我们的祝福声中结束了。
包括白晓和大刘,也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都觉得满汉全席总有一天会摆在我们面前。
直到大二那年,他们闹分手。大学白晓跟大刘没有考到一起,天各一方,白晓觉得没什么,不就是异地恋嘛,总有毕业的那天。
我跟大刘继续上同一所大学,白晓嘱咐我看住大刘,我拍着胸脯保证。
大学第一年,白晓和大刘的爱情还是比较稳固的,除了频繁的电话和网络,大刘还每个月到白晓所在的城市跑两趟。
问题出在大二,我无意撞见大刘跟另一个姑娘在一起。我们擦肩而过,大刘假装不认识我。
晚上大刘来找我,我们到操场去谈。他说他不喜欢白晓了。我问他:为什么?白晓都能坚持下去,你为什么就坚持不下去?
大刘表示初恋最终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的,异地恋最终在一起的可能性也很小,他跟白晓初恋加异地,最终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几率小不代表绝对。最终大刘还是讲了实话:其实当初我追白晓根本就不怎么喜欢她,充其量就是有点好感,对恋爱好奇。
我说:可是白晓很喜欢你啊,你应该有责任的。
大刘说:我对米露也有责任啊,我是真喜欢她,我只能为一个人负责,我选择我爱的,我会跟白晓说清楚的,这事儿你管不着。
又跟大刘吵了几句,我离开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我接到白晓的电话,我非常抱歉的连说了几声对不起,抱歉没有看住大刘。她告诉我她来这里了,不过迷路了,问我能不能去接她一趟。
根据白晓的描述,我兜了几个圈子才找到她。这次算是真正领略到了白晓的路痴症有多严重,怪不得当初她能走错教室。
我带她到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菜馆吃东西,她看起来饿坏了,猛吃了一会,突然抬起头说:你知道吗?我坚持了五年,我以为再坚持坚持就能一辈子的。
白晓说完,继续吃,眼泪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掉进了米饭里,又被她塞进嘴里。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悄悄给大刘发信息,把坐标告诉他。
大刘来了,坐到我旁边,白晓的对面,白晓抬起头哽咽地说:你来了。
大刘说:既然来了就说开吧。
白晓说:我既然来了就是不希望咱们分手,我是来妥协的。
大刘坚持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是坚持不了的。
白晓哭得更厉害了: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啊。
大刘:你太天真了,初中而已,你那么当真,何况人和事都是会变的。
最后俩人谈崩了,白晓吃完了东西打算买张火车票连夜回去,大刘没有送她的意思,也不让去送,让她打车自己走,算是最后的绝情。也许大刘怕做得心软让白晓觉得还有希望。绝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隐隐约约的希望但是就是不能“死而复生”。
我跟大刘走在半路上,良久,大刘都没有跟我说点什么的意思,我突然问道:之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去她的城市找她,不让她过来,是不是就是怕她走丢了。
大刘说:我都不知道她小脑怎么发育的,路痴癌晚期外加平衡感失调,走路都能自己把自己的脚腕踢肿了。
我叹了一口气:白晓喜欢你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她一个人在不同的城市坚持着,一定非常辛苦。
大刘突然停下了,到路边拦车,边挥手边说:我去找她,把她送上火车,这丫头没准儿上错车,不知道奔哪座城市了。
大刘焦急地离开了,我感到一丝丝欣慰。
我刚走到学校门口接到大刘的电话,他说没找到白晓,打她手机关机了,让我赶紧回吃饭的那条路找,她一定在附近。
因为大刘曾经跟白晓说过:如果迷路了,就在原地等,我会回来找你。
我们都知道,白晓会一直记得,刻在心里。大刘的话她从来都是那么当真。
我跟大刘几乎同时到的,看到白晓就站在路边。
她脸上的泪已经干了,尴尬地苦笑着对我们说:走了几条街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没打上车,就又回来了,我一个人不敢走太远。
大刘把她送走了。最终俩人还是没有在一起。
在即将毕业的某个下午,我跟大刘百无聊赖的在操场上转圈,他收到一条彩信,是一张日落的照片,白晓发来的。
大刘跟我说他曾经答应过她带她去海边看日出日落。
接着大刘的手机又响了,收到了白晓的一条信息,上面写着:别担心,我终于学会了看地图,走不丢的。
再很多年以后,大刘结婚的那天,白晓随了一个大红包,超级厚,除了钱还有一张泛黄的地图,是我们当初上大学的那座城市的地图。
我们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也天真地以为说过的话可以算数,可以算数一辈子,天真地以为他说喜欢我,就可以一直喜欢下去。
我们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坚持很久很久,直到对方告诉你,假的、别傻了、你太天真了、现在变了,你才意识到原来所有的坚持都是一厢情愿。
把不是诺言的话语、随口说出的话语,都当做是诺言好好珍藏着,直到后来,我们变得连诺言都不敢轻信。
记得某部电影的宣传语是,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然而爱情哪有什么保障可言,它是那么脆弱、不稳定、虚无缥缈。
其实无论爱对爱错,只要爱过,都是青春,因为年少青春的我们听到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
只是大刘是白晓的一整个世界,而后来大刘的世界里没有白晓罢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白晓说:没关系,反正大刘的青春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