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轮子又转到了冬。
冬天坦露了。地里最后留守的居民白菜也匆匆下了地窖。远远望去,收获过的田野向苍穹敞露出了全是褐色的肌肤,无遮无掩。路边树上的叶子投进了根的怀抱,光秃秃的的树冠傲立风中。以前点缀着一簇簇绿萍的小西湖也还原了水的清明,沉沉地睡着了。大自然褪去了光怪陆离的色彩,以圣洁的全裸向人们展示着本色,正本清源,坦坦荡荡。
冬天骨子里就含蓄,不事张扬。它走过了一路的芬芳、火热与喧嚣,最后以谢幕的姿态淡定下来了。如同一位沧桑老人,流金岁月历练出来一种刚毅与深沉,坦然应对以前的枯荣兴衰,承受着一切的喜怒哀乐,在淡定中回味童年的梦幻,反思青年的激情,盘点中年的得失。它又静若处女,把几多复杂的情感深深埋在心底,隐秘着多情与向往,按捺住所有的冲动与宣泄,在平静中期盼春缘的喜乐,憧憬播种的自豪,遐思人生的完美。冬少了一些浮华,多了一份内敛;少了一些狂热,多了一份凝重,风清气正,厚积薄发。
冬天是蕴藏与孕育的季节,既是万物的终结也是精彩生命的起始。种子藏在粮囤里,种子埋在土壤里,种子种在人们的心窝里。有一位卖菜的老农端着一棵冻干瘪的葱,说:“别看它这个干巴样貌,此刻把它埋在土里,开春就成了重绿的“芽葱”。”我相信这话,因为我明白冬天为这棵葱积蓄了巨大的能量,保障她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结果。冬蕴藏了春华秋实,孕育了生命的期望与力量。
冬天不需要颂扬,也不怕打击,因为冬已经从容而慷慨地呈现出了自我。万物飘零,一派肃杀,那是本性的直面;西风飕飕,雪花飘飘,那是个性的展示,任凭说长道短,众说纷纭。有人说,冬的面孔是冷峻的,岂不知那是对世间所有作秀的不屑;还有人说,冬的神态是凄美的,因为包容太多,沉淀了无尽的甘苦。所以,我想说,冬是一个极富特色的季节,一种独特的意境。真的用心去感受这种意境,也许会摄取到一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