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源于围脖:花大钱(作者)
特喜欢花大钱的K系列
原文亲爱的K:
有人问我,最好的情书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最好的情书大概是成篇的废话,大概是琐碎的日常,大概是一厢情愿地把那些你无法亲眼见证,也无法亲身参与的生活,絮絮叨叨地描述给你听。
并且毫不在乎你的回应。
K啊,记得夏宇曾写过一句诗,“写你的名字,只是为了擦掉。”虽然诗歌的意涵总是很模糊的,但我决定擅自猜测她所想表达的,也是和我一样的意思。尽管夏宇本人并不知情,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总之,我就是和女诗人达成了单方面的“共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拥有了这么高深的觉悟,明明再年轻一两岁的自己,只喜欢那种浓烈而不加克制的表达,明明只向往那种最极致,最淋漓的爱情。
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会一笔一划郑重其事地写下《恋爱时,我想和你做的一百件事》。现在想来真是蠢得可爱呢。
我一度以为爱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小心对待,要提前预留时间,要精心做好规划。我们必须要去做一些特别的事,一些意义深刻的事,一些其他人都没有做过的事,要轰轰烈烈,要光鲜亮丽,要用那些无法取代的时刻,把我们的恋爱一点一点填满。
说实话,我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和你相处的。正如我一贯的好胜和要强,我总是非常讨厌庸俗,非常讨厌浪费,我总觉得,倘若不能把自己深深刻入对方生命里,倘若不能制造一些独一无二的记忆,那这样的恋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我在心里默默列下十个目标: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一起去俄罗斯看世界杯,一起去热带的岛屿国家学潜水,在故宫初雪的夜晚一起去踩城墙根底下的积雪……
记得有一次,我们开很远的车去植物园野餐,那是我第一次去植物园,也是在那个春天第一次去野餐。一路上我的兴致都很高昂,我的手机连上车里的音响,就有非常春天的歌曲从里面流出来;我把车窗彻底洞开,就有暖酥酥的春风从外面灌进来。我满心欢喜,想着要在那里用怎样的姿势拍照,心想着要回来后要用怎样美妙的语言来描述我们今天的这场约会。
但到了那里之后,天却突然变阴了,像是刻意和我们作对一般,雨也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落下。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有多沮丧,大概要比当时的天气还要糟糕一百倍。记得我发了很大的脾气,一边苛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查好天气预报,一边懊悔我们在路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那真是特别糟糕的一天,真是特别糟糕的一段记忆。但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份“糟糕”并不是因为我精心准备的约会失败了,而是因为我的愚蠢,因为我毫不可爱的愚蠢。我什么要责备你呢?明明我们在路上就已经这么开心了,我为什么还要这么“用力”呢?
K, 我总是这么努力地为我们间的感情赋予意义,总是这么努力地想要制造一些无比深刻的记忆,结果到最后才发现,爱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待办事项。
就像后来的我,也有过很多天气晴好的野餐,却再也找不回像当时那样被春风吹得麻酥酥的心情了。
原来我最最怀念的,还是那个徒劳无功,又很不精明的午后。
K,我突然想起突然想起任航写过的一首诗,叫《爱情》:
你站在窗前,
你说:
我们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过。
我从背后抱住你,
指着楼下的游泳池,
和挂满树的闪灯,
我说:
现在我们一起看过了
大海和星空。
原来,我们并不是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去做一些伟大而不同的事情。
而是因为那个跟我们做这些事的人,才让它们变得伟大而不同。
当你爱人正在身边,哪怕是泳池和闪灯,也要比大海和星空更加美丽。
K,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 “爱这种东西不是给予,而是得到。是得到对方对爱的期待。”那么现在,我要重新告诉我对爱的期待:
我不会再这么努力,这么刻意了。我期待和你一起漫无目的地生活,一起无所事事,一起虚度光阴,一起赖着变成全宇宙最没用的两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