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悠悠的老刁》作者:李勤峰

《乐悠悠的老刁》作者:李勤峰

2020-05-20    15'12''

主播: 亮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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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乐悠悠的老刁》(2) 作者:李勤锋 诵读:亮明星 庚子年的春天,被新冠疫情裹的严严实实,人们闷在家里,像装在葫芦里,既闲的难受又觉得恐怖,生活杂乱了起来。和大家一样,看看门里门外的杂物,经常想起老刁。在这个春天里,人们才觉得离不了他,没有他,日子不完整,平时爱短斤少两的小毛病,早已不算什么毛病了。因疫情,老刁不能出现在街巷里,才是一件头疼事。百无聊赖,我也细细品味老刁。就拿去年七月份,与老刁相遇来说吧。那是一个闷热的早上,大约九点来钟,我要外出乘车,在楼宇门口遇到了老刁。本来是简单的偶遇,老刁表现可不一般,相遇时的热情,远远超出了他对生意的关注,这在他身上是不多见的。过去,不管遇到多么熟的人,发生多么热闹的事,老刁都是边忙活手中的生意,边与人打招呼,不时用帽沿下飘出来的余光,看周围的稀奇事,说起话来,让人听着挺热情,实际他一点也不耽误手中的活计,热情的语言只是手中生意的陪衬。那天,我刚一出楼宇防盗门,老刁正收拾地上的杂物。“老刁,来的这么早啊。”我边搭话边往外走。“是啊,哥,这已经是第二车了,天热出来的早,凉快,好干活。天热起来,就歇着了。”老刁很认真的说。“噢。”我有意无意的应了一声,本想就这么过去了,我走我的路,他忙他的事。不想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而且是一声连一声,生怕我走快了听不到似的。“哥,你这是去上班的啊”“今天天挺热的,得预防中暑”“中午还家来吃饭吗?”“家来吃饭,天热,可够辛苦的。”一连串的话在我身后响起,明显是追着我说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老刁追着我,堆满了期待的表情,黑里透红的脸上,是热切期望般的微笑,浑身上下,一派企盼而谦卑的表情;T恤的扣子开着,胸膛上露出了“V”字型深红色几何图案,手里提着那杆称,看到我回头了,他也一脚靠前、一脚在后的停在了那里。“是啊,刁老师,今天挺热,你也得注意防暑”。看他上赶着和我说话,挺感动的,就同样停了下来,把“老刁”换成了“刁老师”。“那天遇上住马路对面的姐了,没想到你们住的这么近,那姐,人也杠好了,你们都是好人”。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前几天我对象的姐姐过来串门时说的:“遇到老刁了,我说‘老刁不赖啊,上报纸了,俺妹夫写的你’,老刁说:’那是你妹夫啊,大哥可好了’’”。今天,老刁追出来 ,也是既想确认一下,我就是写他的那个人,又想表达一下心意,就这么热情的几步,就把两层意思完整的表达出来了。别看老刁做走街串巷的生意,心里也有杆秤,认为关注他的人是对他好,值得放下挣钱的活计,追出几步搭个话。这次偶遇,觉得和老刁更亲近了,想起了他那充满深意的小习惯。比如,老刁那“嘿嘿嘿”的笑声,让我琢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稍微懂了点眉目,觉得他的笑,不次于少女的嫣然一笑,不亚于君子的淡然一笑,不比汉子们的开怀大笑差。他靠着这“嘿嘿嘿”的笑声,混熟了这个小区,摆平了好多事。人们觉得他又短斤少两了,刚要发怒,把想卖的废品提回去,他“嘿嘿”一笑,接着一句“哥,气啥,不这样我咋挣钱啊,你闺女得吃饭上学啊”。看这一笑,不比嫣然一笑差吧。还把自己的孩子变成了发怒者的孩子,这一“嘿嘿”,啥怒都化解了,有废品还得给他留着。有时候,由于粗心,或者就是想省把劲,偷点懒,没把主人小房前、放废品的场子打扫干净,人们就要大声指责他,“老刁,怎么搞的,也不收拾干净”。老刁“嘿嘿”一笑,想当淡然,马上再胡拉一遍,“看,姐,满意了吧”。这姐的废品还得给他留着。还有老刁做生意的招牌号子,拉着长音的“收~废~品~唻”,让人听起来,那么有音乐感,溶进了小区人的生活中。今年春天见不到老刁,可把人们急坏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堆的到处都是。随着复工复产,老刁也走入了自己的地盘。仔细看看,疫情后的老刁变化也大了,不仅仅是穿戴,聊的话题,学问大了去了。“今年生意不好做,价格下降太快了。”老刁说“报纸多少钱了?”传达大哥问。“两毛五了,比年前降了一半,稍微湿点,人家还不收呢。”老刁说。这“稍微湿点”是行内人的话,是他们为了多混几个钱,给废品增重的技巧,这里面的道道,买卖双方心照不宣,然后价格找平,坑的是那些不给废品加湿的实诚人。“报纸价格降不要紧,也就是个把月、长了两三个月,价格就又回去了,多半是储存和运输的事。今年不一样,铜的价格动了,买卖怕是一时半会的好不了了。”老刁在深度解读着价格经济学。“这废品价格也是经济的晴雨表啊。”我插话说。“那是,准了去了,现在黄铜价格落了一半还多,年前30多块一斤,现在15块钱都不敢收。买卖好不好?能挺多长时间?先是看废旧纸品,再就是废不锈钢,最后是铜价,铜价一降,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缓过劲来。今年还降幅这么大,以后钱难挣了。”老刁忧伤的说。那支没有残疾的手,不时在面前做着动作。“老刁,成经济学家了。”我说,老刁一本正经的站那里听着。“他说的可准了,他们的感觉很准。”传达老哥随和到。老刁勾住捆着的废品,提了起来。 我搭眼一看,随口说:“刁老师,鸟枪换炮了,换成先进的电子称了。”“年龄大了,这只手拿秤砣吃力了,这玩意省劲不少,就是不能扎大捆了,重了提不起来。”老刁说。“用电子秤,废品的斤两由不得你了”我说,转而意识到,这话把短斤两的事点破了,快又补了一句:“嫂子干啥了?”我问到。“她不干了,老二去年结的婚,又快生了,得看孩子。年轻的带不了孩子,也就会给人家打工,挣个死工资,疫情闹的,工厂三住两歇,不几天也得失业了。一家老小得吃饭,我还得干啊。”老刁似埋怨非埋怨的说着。“收废品唻”,老刁又骑着三轮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