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雨烟
文/枫林主人
有谁没有听过雨声呢?
白天的,夜里的,那么嘈杂地响着,有人欢喜,有人心忧。
雨落在水上,浮沫裂泡,雨落在沙里,隐遁无形。
石板上的雨,清响可堪,像断线的珠子,蹦蹦弹弹洒了一地。
树上的呢,山里的呢?
去山里访你,便赶上那么一个雨天。
人说雨天不出门,我是一把伞,一个人,慌慌地去了。
天上灰白一片,道旁草木青润,
那样醒目的绿,似只有雨天才会有。
执伞徐步,雨声击头。
在那样的天气,一个人走着,听着,觉得再合适不过。
我们在半山的草亭逢会,略作寒暄,便再无话。
石案上放着你采来的黄花,那么细瘦的一小把,叶上还沾着水。
亭外,雨声簌簌,亭内,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我们就那样对坐着,仿佛陌生的人。
远方,山林横眼,雨烟流白。
现在想起,当时也并非没有话。有一阵儿,我们还说起雨声。
你说雨打在荷上,像乱指弹鼓,说初歇的雨,像两个人刚刚吵完了架。
问树上的雨像什么,我说像个老实人,闷而不发。
那芭蕉上的呢?我说听起来凉,像佳人垂泪。
你听了摇头,说,不好。
很有几年见不着你了。
有时,会想起那间草亭。下雨的时候,不知是否还有人逗留。
有些人便是这样吧,忽然就不见了。
像把自己关起来,连钥匙也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