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河流》
文/元祐
秋,岑寂又热烈,清冽又肃然。
是《诗经》里的袅袅歌谣,是唐诗里的浪漫绝句,是宋词里的明灭烟霞。
是从山的另一侧翻越过来的一枕薄凉,是少女卸下盛装的纯美素颜,是土地奋力捧出果实的短暂休憩,是大将军百战荣归,卸下铠甲的一腔辽阔。
风,冷得动情;
树,空的蓬勃。
秋是大自然的另一种施舍,用凋敝圆满果实退出繁华,将一层一层的冷艳讲给我们听,将万千的五色斑斓摆烂给我们看,然后交给冬天,封存热烈。
所有的落英,无一不是我,落入我青春的国度,去衍生更新的泥土。
在落地又风起的瞬间,错落有致的瞠目,那惊叹迭起的馥郁芬芳,就像临别的赠言,用看似戏谑不羁的口吻,慷慨,碎碎念念这又一季繁硕又别离的痛,以及星夜奔赴在一起的缘。
叶子不再张扬,颜色不再炫目,枝干的线条以及影子示意我们,再粗粝再刻薄,也要尽力轻盈甚至虚无地活着。
可是,有的人看到了光和希望,而有的人则陷入了更深的疼痛与茫然。
静止还是游弋,身和心都无法左右尘世嘈杂的喧嚣和动荡,一面挣扎,一面悲悯,一面欢乐,一面忧愁。这两面是所有人一生的河流,必然从春流到夏,从夏流到冬,裹挟着岁月的温洽与泥沙,没有尽头,只有流经和归途。
春夏秋冬。
无非岁月的脸谱,就是用色彩来标注生命,翻炒着人生的百态。无非岁月再一层皴染它的千里江山,像你风采年少的生涯。无非是大河又一度流过雪山的云朵,如我放逐头上的白发。
裹紧衣衫,或行或坐或卧,且看那深远的暮霭晨炊告诉我们:
此后,还有更冷的季节。
此后,还有更明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