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青青居我家

草儿青青居我窗 (散文) 社团：丁香文学 作者：风子九天 阳台里，原本花枝招展的。许是因为不会养，以致所有的花开和盆栽都几近凋零。 　　 养花似乎是休闲人的事，我何尝有一日心思在花上。暑假没几日，妻子就跟我说，没有本事咱就不要养花，那么好看的一盆盆，都被你养成啥样子了。走过去，认真看几眼，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丝冷。它们棵子矮小，叶子干黄，花瓣瘦弱，色泽暗淡。有几盆，连花骨朵儿都没打算要。这都是我，养出来的花？我有点不敢信。此刻，就觉自己，对不住它们。 　　 我的确不该养它们，因为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 　　 开学后，我决意不再养花。枯败的，让它继续枯败下去。剩下几盆看似鲜活的，全都送给了楼下小院子里的老赵头。这些个日子，我是狠了心的，只留一座空旷的阳台给自己。 　　 花没有了，似乎显得安静。然而，偏又觉得孤单。好多个晚上，都睡不着，似乎一闭眼，就是那些花儿朵儿。想着它们盛开的样子，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偏能想出一眼眼泪花来。真是怪了，平日里，一两个礼拜都不曾过问，连浇次水都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一旦失去了它们，心里偏时常要惦记。人啊！真是一个猜不透的怪物。 　　 晚上回家，有事没事还要爬到四楼上去。和往常一样，站在阳台里，左看看右瞅瞅。就觉那些花儿，还在盛开着，就像闪闪烁烁的漫天霓虹。 　　 开始养花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腔激情与豪迈啊？那时，连想在阳台种棵大树的野心都有。 　　 春天刚来，就迫不及待地去花市，左一盆又一盆往家买。买得邻居看了都眼红。那阵子，浇水、施肥、培土、抓虫、劈杈、除草……恨不能让那些树儿草儿，一夜间都花开满窗，一夜间都香味倾城。慢慢地，养着养着，似乎有些儿倦怠了。后来，干脆不再想靠近。原先那份儿痴心妄想，再不能寻得到。 　　 原先，即便再昂贵的一株花，也都舍得花大价钱从遥远里买回来。连同花盆，还有那些土。每一盆，仿佛得了个狗头宝贝似的，一天好几次跑到阳台上去侍弄。即便工作再累，回家再晚，也都要爬到四楼阳台上去，看看那些心爱的花儿。开始养花，似乎真地要着了迷。那段日子，以致老婆大人，私下里都要说，你简直都快成个花痴了。不曾想，新鲜劲一过，花还是花，我还是我，同在一座屋檐下，我们却很少要相见。 　　 等到它们花落叶残后，偏又生出这样的异心来。难怪有些人，一辈子偏不能长情。爱着爱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走着走着就散了，怕也是见不得那些个人老珠黄吧。 　　 刚把花儿弃了那阵子，心里似乎有几分儿轻松。一段时间之后，心里就总觉空牢牢的。在的时候，不珍惜。一旦离开，偏又生出太多的留恋。后来，几次想到再新植几盆，又担心养不好，白白地辜负了那些个青枝嫩叶。妻子说，算了吧，天天天地忙得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什么花？放它们一条生路吧，也算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踌躇了好多日子，方才打消了这重养的念头。 　　 经过老赵家，每次都要伸头去看看自家的那几盆。大老远，老赵就招呼，看这些花养得咋样？我一刻都不曾慢待过它们。你一门心思养它，当然我是放了心的。没多少日子，那些花儿真就像变个人似的，叶子由黄转青，又由青转绿，花骨朵儿一个个饱胀着。看着，心里又欢喜又艳羡，更多是有太多的不舍。老赵说，养一阵子，过了这个冬天再还给你。我笑着说，还是放在你这里安心，我哪有时间养，何况也不是养花的人。想它们了，我就过来看看。老赵点头称是，可我仍心有不甘。那几日，满心窝都是那些好看的花儿。可惜，它们只生长在别人家的院落里。没事的时候，我就思忖，若是把养花当做一种责任，把责任当成一种习惯，我想一定也会养得好！ 　　 入秋不久，妻子就去了南方儿子那。我一个人，独守着楼上楼下这几间屋子。匆匆去来，似乎早把阳台忘得干净。日子平淡而匆忙地过着，心中的花事似乎也早已淡漠。即便偶尔还能想起，只一小会儿，也便在忙碌里忘得干净。 　　 渐进深秋，儿子打电话说，过一段时间要带同学回家玩。听后，我高兴得不行，我想儿子了。儿子好久没回来了，要是阳台里有几盆盛开的花该多好。走过去，灰尘早已铺满。想象正无助，忽有几盆绿色映入眼帘，刹那欢喜。花虽没了，可盆中的草却长得青翠，心里咯噔温暖如春。外边霜重风寒，没想到阳台里的这些草儿却长得如此茂盛。心间一喜，似乎要为这些生命喝彩。这贱命的草啊！平日里何尝一刻曾注意到它们，今儿偏在这儿长得那么好看。这个寒凉冬日里，却又是极不一般的珍贵。那些草儿，柔柔的、嫩嫩的、绿绿的，似乎还有点儿羞怯怯地弱不禁风。看着，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来。间苗，松土，浇水。连说话似乎都在小心里。唯恐哪一个不恰当的小动作，又要伤了它们似的。 　　 删除完所有剩余的枯萎花枝，留一盆盆青葱于此。 　　 周末，我又跑去南大河。撸了一些狗尾巴草，及一些熟透了的花儿的种子来。然后，箉一大包河土回来。然后，把它们分别置放在墙角的那一个个花盆里。我想不几日，它们也一定能长出这样一盆盆的葱绿。每天，我都要爬到四楼阳台去看它们。日子真是难熬，草儿就是不愿生出来。我私下里跟自己说，你真是笨啊，花养不好，草也养不好。 　　 出差一周，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些草们。我想，它们一定是青青地一片片的。回家，直奔阳台去。一汪汪绿，扑面来。我高兴地，心也随着绿色荡漾。下班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看看这些草们。盼望它们生长得青葱些，再青葱些。等儿子回来了，我要告诉儿子，花我没养好，我一定要把草儿养好，我要让我家的阳台变成一片绿色的草原。让这青青的草儿，永远居住在我家的阳台，居住在我们的家。 　　 草儿青青居我窗，看着这一盆盆鲜艳的绿，我的心都要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