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乌龟和一窝蛇 刘和平
喜欢乌龟纯属偶然,那是在插队农村的日子里发生的一个小故事。
1969年,那一天是麦收,我和生产队的社员们在地里割麦,我埋头割着,不知不觉到了地头,当我割完最后一刀,正准备直起腰时,被一团黑黑的东西吸引了,可能是感觉到了动静,这团东西开始动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窝乌龟,一只大点,好几只小的,它们迅速四下散开,可是它们再努力也爬不快,社员们在我的惊呼中围到这儿,一看是一窝乌龟,大失所望,就又散开了。
其中有一位年纪大点的对我说,把它们放生了吧。我战战兢兢的拾起一只把它扔进前面的沟里。有人帮我,一只两只,一只一只的乌龟都飞进了水里。还剩下最后一只了。我把它放在手掌心里,看着它小小的脑袋和爪子,突然觉得它很可爱。
边上一位大爷说,这只你留着玩吧。于是我把它装在口袋里装了回来,回城探亲的时候把小乌龟装在肥皂盒里带回了家。那一年,我17岁,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分子。
这个乌龟在我家养了很多年,长成了浑身绿帽的庞然大物,不过它却在一个夏季暴雨之后,被我爸放在我们家的院子里玩水的时候忘了拿回家,不见了!
后来,也养过很多次乌龟,不是养死了就是放生了,再也没有养过那么大的乌龟。
还是那个夏季,发大水后的日子,天气十分炎热。我下放的地方是圩区,以种水稻为主,所以水田里就会有很多水蛇,农村的孩子是不怕的,他们甚至可以用手拎着水蛇的尾巴,满世界的跑着吓唬人。
当然,我就是经常被吓得抱头鼠窜的那一个。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大人们就会制止那个恶作剧的少年,把他赶走,然后再抚慰我。
经常走在田埂上会看到水田里,河沟里,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看见水蛇优哉游哉的游动着。这个时候我虽然也怕,但是知道,我在岸上,它在水里,它是奈何不了我的。而且,农民也告诉我水蛇无毒,咬了也没关系。可我依然是最害怕它。
有一天,一个日头十分毒辣的晌午,我走在回村的田埂上,前后左右都没有人。
突然,田埂上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挡在我的前面,再差两步我就要踩上去了,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定睛一瞧,三魂已经飞走两魂半了。只见,那团东西还在动,原来是一团盘在一起的蛇,怎么办?
两边是稻田,无别的路选择可走。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往回走就是别的村子。那时一个自然村相隔好几里地。我站在那里,想等这些蛇自己散开。
可是,却是枉然,蛇团最起码在10条以上,互相纠缠,基本不动。太阳热辣辣的,我心里扑通通的跳。我不仅怕回不了家,更怕蛇会攻击我。
我得赶紧想办法让这些蛇让开。当时也顾不得害怕,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办法:找到田埂边的土疙瘩,砸向蛇团。一块两块,我浑身发抖的寻找土疙瘩。蛇在被砸中后,开始蠕动。
终于松散开了,我远远地看着,生怕它会游过来报复,可是,没有。它们就近顺着田埂滑到了田里,一团蛇都走了。
我定了定神,确定蛇都游走了,才急速的通过这个危险地段,回到了我的村子。
以后,只要走在这样的田埂上,我都会格外小心,生怕再遇到它们。还好,直到我离开农村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
几十年后,这些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至今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往事如烟,也许记忆终将和肉体一起灰飞烟灭,但历史不会欺骗你,它就真实地写在那儿,是我们每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用生命的每一个日子书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