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来勤作品《大姐,上苍安排给我的妈妈》

白来勤作品《大姐,上苍安排给我的妈妈》

2022-08-10    10'44''

主播: 百分百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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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大姐,上苍安排给我的“妈妈” 作者/白来勤 诵读/百分百 母亲去世时,我刚满周岁,正在牙牙学语,因营养不良尚不能站立,更别说行走。眼看就要升初中的年仅15岁的大姐毅然退学,替爸爸分挑生活的重担,回生产队靠劳动挣工分兼照看我们姐弟四人,织布纺线,为一家人缝穿缝戴。因而我的记忆里没有妈妈,是大姐伴我度过难挨的童年时光。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冬天总是好冷好冷,村前的涝渚总结着厚厚的冰,屋檐下的冰凌嘴子总挂得老长老长,像要吞噬我的怪兽那可怕的獠牙。深更半夜,西北风的怪叫声震得窗棂直颤,我常被冻得瑟瑟发抖,便依偎在大姐身边乞求:“大姐,你搂着我睡,好吗?”大姐想都不想,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楼住。我觉得她的怀抱好温暖,简直如一锅香汤,让我沐浴其中。于是,多少次,我在她那有节奏的拍打和催眠曲中,进入甜甜的梦乡。梦中,她仍与我一起和她给我讲的“狼外婆”斗智斗勇… 那时侯,村里常有摇着拨浪鼓的“货郎担”光顾,惹得村里的孩子们跟前撵后。不少小伙伴都从“货郎担”那里买来一只“娃娃哨儿”呜哇呜哇地吹,惹得我只发眼馋。我明白,对我来说那是奢望,家里连吃的都捉襟见肘,哪有余钱供我“享受”?当我祈求吹一下小伙伴的“娃娃哨儿”时,那个小伙伴的妈妈鄙夷不屑地说:“看你那脏熊样子,真怕把病传染给俺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这话不知怎么让大姐听到了,她二话没说,趁“货郎担”还未离村,便剪掉了自己那对长辫子,为我换回一大堆“娃娃哨儿”和其他好几样“耍伙子”(玩具),让我一次吹个够,玩个美。那是她多年精心留蓄的、一直引以为荣的秀发呀,县剧团花好几块钱要买,她都没舍得。这秀发为她赢得了许多羡慕的目光和赞叹的言语。有多少次,我见她用皂角和芝麻叶搓洗她那瀑布般的长发。她把那一头秀发看得比什么都金贵!在我欢快地吹着“娃娃哨儿”时,却无意中发现大姐在偷偷地擦拭泪水。 为了织布,大姐历尽了艰难。大姐第一次纺好线准备经布时,原来答应帮她拉线指点的大妈、小婶,不知是想看她的笑话还是想锻炼她的能力,反正都以种种借口推脱,迟迟不予到场。大姐请了几次都没请动后,她抹着吊线般的泪珠,从村东走到村西,由村南跑到村北,最后回到自家院里,对我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什么“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肉”啦,什么“没有高鼻梁,照样偎尻子”啦等等,便按照自己对经布程序的理解,将锭子一字儿扎在院中,红蓝白色的线筒子隔三岔五、错落有致地摆开,将经线一层一层齐扎扎地缠绕在枡子(织布机的部件)上。经毕布穿绳眼时,我便与大姐一起干,我拿小锥子,一个目一个目地戳,大姐则一根线一根线地挽成环往上套,她一套,我一钩。不知不觉也就将活儿干完了。这样,大姐靠自己的努力摸索出不少经布、织布的技巧,还设计了不少花纹图案的织法,竟成为“鹤立鸡群”的织布“把式”,就连织了多年布的村妇都自叹不如。 为了维持生计,大姐在村上劳动挣工分的同时,还偷偷跑到城里去卖血。那年腊月,大姐卖血回家,特意给我买了新帽子、新书包、本子和铅笔等,因为来年春天我就要上学了。也就在这天,大姐给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甜丝丝的记忆。那是大姐给我剥了一个像蒜一样黄澄澄的果子,我掰了一瓣儿往嘴里一放,咬—口,呀!甜丝丝、凉滋滋、酸溜溜的。我问大姐,这是啥蒜呀,这么好吃?大姐笑了,说:“这不是蒜,是橘子,生长在很远很远的南方。”接着,大姐又给我掰了一小块儿焦皮软馍一样的东西,里面尽是如蜜蜂窝似的小眼眼儿,像海绵一样蓬松,我一吃,更觉惊奇,竟也是甜甜的、酸酸的,还带有麦香味。回味起来,筒直妙不可言。我问大姐,这是啥馍?大姐说:“瓜娃哟,是面包!”大姐还说:“只要你好好念书,将来就有吃不尽的橘子、吃不尽的面包。” 还有一次,大姐又去城里卖血了,我与哥哥早早地就在村口的大路边等她回来。我说大姐一定会给我买好吃的,哥哥说大姐一定会给他买好玩的。我俩边说边等,好不容易将大姐盼到了我俩面前,只见她没有一丝笑容,只给了我们哥俩几个小笼包子便回家了。那包子可真香啊,我俩从来没吃过,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其他什么也没顾上管。当我俩吃完包子赶回家时,才听到大姐在屋里放声痛哭。原来,大姐卖血后就到食堂买包子,付钱时却发现钱已被小偷偷走了。是同行的乡党见她可怜,为她买了回家的车票。那几个包子,也是乡党买给大姐吃的,她却一口也没舍得吃,全带了回来…时至今日,每当忆及此事,我的鼻子便不由得发酸,泪水总难抑制。 大姐用她那稚嫩的双肩,挑起了本不属于她的重担;用她那孱弱的身躯,为我遮风挡寒,为我不幸的童年撒下幸福的阳光、仁爱的雨露。她是上苍安排给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