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丁联散文《携一缕秋风共度》

         携一缕秋风共度                        □鹿丁联 秋来了，秋来了。 空旷的灞河湿地公园，不经意间，从酷暑里抽出了身子，乐滋滋地着一袭秋装，显摆着清幽和旷远。湛蓝的天空，点染着几朵白云，让人联想到古装戏里那身着蓝袍头顶白帽的书生，自信而阔达。性急一点的树木，笃信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古训，急匆匆地撕扯来几缕灿烂，将枝头的绿叶点染成淡淡的绿黄。河滩的野草野花，伸着赖腰，慵懒地摇曳在秋风里，随意豁达。石榴胀红了脸庞，调皮一点的还咧着个小嘴，露出了几颗并不白净的乳牙。站在彩虹桥上，一眼望去，清冽的河水，泛起细碎的银光，坦然地奔向下游。 清晨，着一身绵软太极服的我，沐浴在晨风朝露中，信步于灞河长堤。垂柳轻摇，百鸟啁啾，碧绿色的林木间，也染上了几丝秋晕。 歇足定神，观小径边的那些银杏树。蓦然间发现，竟少了往年的茂密葱茏，多了几分柔弱疏朗。还好，三个多月的酷暑干旱，柔弱的银杏树总算经受住了烈日的炙考，依然挺立于干涸的土地，着实不易。小小的心形叶片，也点染上了斑驳的绿黄，显露出一种别有的苍翠。那些免疫力较差的小叶片，陆续作别于生命的躯干，轻轻地摇落着，慢慢地委身于接纳生命陨落的大地。我默默地投去一腔敬意。这，既是对银杏树的，也是对陨落的生命，还有那慷慨接纳生命的大地。 告别银杏树后，我快步走进了拳场。那里有数十个闲适的老人，都是我亲密的玩伴。其中的一对伉俪，已年过七旬，精气神俱佳。无论是踢腿下势，转腰提胯，还是弯弓射箭，饿虎扑食……举手投足间，尽显专注；转腰云手中，神闲气静，干练沉稳。那老翁每日吟诗一首，花草虫鸟，风轻云淡，目见耳闻，全览于心，吟咏成歌，行楷而书之。那老妪练笔仅有几年，可语感特强，悟性也高。一把算盘，一条水沟，一匹饿狼，她娓娓道来，颇有情趣。短短两年，竟有近十篇散文问世。其他拳友，或弹琴，或吹箫，或绘画，习练瑜珈，仰撑俯卧，游泳戏水……个个从容，人人率真，以随意自然之情态，跃入生命之秋天。 最引人注目的恐怕要数那打扇舞剑了。一矩形水泥平地，南临灞河，四周树木成林，地势略高出盈尺有余，成为天然之屏障。数十人身着白衣裤，自成方阵。八段锦，五禽戏，杨式套路，轮番操练。每每手持红扇，自如开合，声似响雷，于功夫扇锵铿乐声里舞动，遂渐成湿地公园一风景。抑或手握长剑，跨跃挥舞在武当太极节奏里演练，路人观之竟亦手舞足蹈，纷纷效仿。我乐在其中，情趣难遏，便歌而咏之:摆尾摇头目如炬，澄心静虑理三焦。脚踩阴阳手划圆，周身运转走螺旋。快活，愉悦，随意，坦然，溢在拳友容颜上，如秋风抚面，秋阳朗照，个个面若粉桃，俏丽娇美。 放眼瞭望，云悠天蓝，树梢轻拂，地阔水流。生命悄然间已没入秋季。回眸走过的路径，索捡余下的日子，拾一抹沿途的风景，心中装满了欣慰。 身旁，秋潇潇兮起凉意，叶灿灿兮正飘落。心中有春，阳光清风自会作伴，秋色依然斑斓璀璨。 哦，入秋了。携一缕秋风余生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