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怎么能知道一个想法是头脑的思考,
还是内心的灵感呢?
答:
知道是想法的知道,这个知道是没有
想法的。想法是头脑层面的用,即用既放,无需执着。
傻子二喜
我是二喜,大家说我是个傻子,当然这是大家告诉我的。我叫二喜,至于为什么叫二喜,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人告诉过我,我搞忘了。我的世界有很多都是搞不清楚的,何况一个名字,就更没必要搞清楚了。我没有见过我爹,听我娘说,我出生后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有点不寻常的那种,说智障更容易理解吧,所以我爹就撒腿跑了,只剩下我和我娘两个人过日子。
我娘经常打我,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 我怎么生下你这个傻子孽种,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可我真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我毁了她的人生,这一切对我来说太难理解了。后来,我娘带我辗转嫁了好几个人家,但都没能过成。她生气的时候还是会打我,还是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唉,我真的搞不明白,但我知道她是我娘,打完我还不忘给我做饭吃的娘。再后来,我娘找到了我现在的爹。我只知道他是个木匠,他很少说话,要么干活,要么抽旱烟,一年到头听不了他说几句话。可就是他,给了我娘和我一个安稳的家。总之,我们不用东奔西走了,我也不用经常挨打了。
说起挨打,我不止被我娘一个人打,村里的小孩也会打我,当然,也总会有出来帮我的。经常出手相助的是一个叫狗子的男孩,他家里好像只有他和奶奶,每次有谁欺负我,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那个。他的家境不比我好到哪,他还得照顾他的奶奶,我真希望我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可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能做什么。后来,狗子的奶奶去世了,他便一个人去了城里。进城前,我俩一起去山头看晚霞。他问我:二喜,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我摇了摇头,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我不在这,你要保护好自己。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我看着那发亮的刀,很害怕,吓得我手也不敢伸出来。二狗有些失望地看着我,然后转头走了。我还想对他说点什么,可望着他的背影,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就这样,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狗子。后来,有人说他犯事被判了,有人说他死了……总之,我的生活里再也没了狗子。还是会经常有人拿我调侃,还是会有小孩子经常打我,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无所谓,因为我实在搞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在干什么。
还是说说我爹吧。我爹说,天天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还是跟他学个手艺,复杂的学不会就学个简单点的,不管啥时代总饿不死手艺人。我就开始了走街串巷的日子,我主要负责吆喝,在这十里八村我和我爹,一老一少变成了一幅景。我爹人老实,做事也有耐心,有时遇到好人家还会给我们点好吃的。就这样,我娘和我还有我爹日子过得简单却幸福。
后来的几年,我还有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妹妹和我不一样,他们聪明,爹娘让他们读书上学,我就负责干活。弟弟妹妹小时候都喜欢我,总要我背背抱抱。后来,他们长大了。有一次下雨,我去学校给他们送伞,他们看见我却情愿自己淋着雨回去。回到家,听见他们说:以后不让哥哥去我们学校,同学们会笑话的。虽说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我娘说不让去就不去吧,反正我还有好多事要做,真的没功夫想那些。
…………
就这样,我开始了一个人过,以前那些说笑我的人也都走了,就像我爹娘一样睡着了。我的辈分越来越高,从二喜叔到二喜爷到太爷,随他们怎么喊吧,我也是不明白的。有时,还会有几个干部过来给送点米呀面呀什么的,但每次来都搞得有点大,后面还要跟一堆人还要扛个大机器,这个世界我是真的不懂。村子里的房子盖得越来越高,家家户户都不一样了,有时我都会找不着回家的路,我的房子,我爹娘留给我的房子就越发显得破旧不堪。好像每个人都发生了变化,只有我没有变化,我还是要去晒太阳,还会去整理那个菜园子,还是吸旱烟,还是在村头看天。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不一样的人。虽说现在不一样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没啥不同,但我看着他,我知道他不一样。他在隔壁租了个房子住下,可笑的是他和我一样,在村头晒太阳、看天。就这样小半年就快过去了,他忽然对我说他要走了。那是我们第一次对话,平常都是各自晒各自的暖、各自看各自的天。我很想和他说些什么,可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哦”字。他看着我说:谢谢你。我更纳闷了,谢我什么?但我还是只说了一个“哦”。事后,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我是个傻子,或者他也是个傻子。后来,听说他是一个作家,后来还以我为原型写了一本书,据说那本书还得了一个很大的奖。天呐,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我真的搞不明白。
好了,都回忆完了,我知道我也该走了。我笑了笑,最后一次惦念一下,爹、娘、弟弟妹妹、狗子、村子的人、那个姑娘、那个作家,还有村头的太阳和天空。我知道人们看见我会哭着说:他好可怜。但在我闭上眼的时候却对自己说:你真幸运!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