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失恋,就跟天塌下来似的。
还是初恋。
这是和你分开后的第一周。听歌排行第一是王菲的《暗涌》,此后几天不敢再听音乐,歌词每响起一句,心就沉入深海一米。回想起几年前一个人坐火车过海,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海上只有明明灭灭的渔船的火,庞大的黑暗在天地间暗暗涌动。黑色的浪花拍打着船舷,内心的孤独随着海浪的起伏在无边的未知里游荡。如此黯淡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直到遇见了闪闪发光的你才有了一些色彩。而这色彩,如今竟也无可奈何地褪成昏黄。
《后会无期》里边有一句歌词,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如今心境平淡下来,逐渐回忆起和你最后一次分别的场景。最后一次送你去坐车的时候,觉得那条路可真长啊,我问你说觉得不觉得这条路长,你拉住我的手说不,如今想来,真希望那条路再长一点,永远也走不到头最好。你担心我等你走后还要一个人走回去,便说不让我送太远,我哪里舍得,于是一直陪你走到车站门口。最后你走进车站,转身的时候我还在门外开心地朝你挥手。纵使最后是我开的口,也没有想过这次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我们的人生,就这样互不相干了。
单身了二十多年,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力气,遇见你之后一下子就消耗殆尽,往后再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纯粹而又炽烈地喜欢你了吧。每次见你有多心动,分开的时候就有多难过。最后见你那天我病得不行,中午睡了一觉起来晕晕沉沉,姐姐拦着我大呼小叫,说病成这样还要出门,你的脸色都是黑的。所以我们分开后也就顺着大病了一场,虚弱的时候情绪放大得厉害,与你分手的伤心,是要成倍累加的。他们都安慰我说往后我会遇到更好的,可是我就像被抢掉糖果的孩子,躺在地上打滚胡闹,哭喊着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这一个。因此纵使所有承诺都落空,我又怎么舍得怪你。
只是我再爱惜你又有何用,你已经把我放下,走得不知有多远了。
无论在什么关系里,人总是有取舍,你取了你认为重要的东西,舍弃了我,这只是你的选择而已。若是我因为没有被选择而心生怨恨,那这世间,岂不是有太多不可原谅之处。无论我如何希望,也不能强求。我之所以这么待你,是因为我愿意,若能以此换回同样的真心,固然是幸福;若是没有,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前段时间才看完川端康成的《千只鹤》,文子不得已离开三谷菊治以后,一个人旅行了许多地方,不断给他写信,描述所见所闻。最后她的一封信里,是这样写的,“当我在高原的松树林阴下不断想念你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可以与你分手了。到了现在还在说分手的话,未免太依恋不舍了 请原谅。”
往后,我也要重新开始走自己的路了,再见了我二十多岁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