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思

乡思 作者：英子 晨安，背床正酣，老公亮嗓，去喝汤。喝汤是洛阳人的专利，对于我这个在江南出生的人来说天生长了一副吃米饭的胃囊，对牛肉汤羊肉汤驴肉汤豆腐汤不翻汤各种汤丝毫不感兴趣；泡饭搭咸菜好清爽，一天三顿米饭才是最惬意的。 提及大米，不由自主就想起家乡来；那些年，外婆和舅舅阿姨总是给我们托运家乡的大米，怕我们不够吃。太湖流域是鱼米之乡，家乡的大米吃起来很香很糯；我对“团子”情有独钟，北方人不知道“团子”是什么，也可能吃不惯；“团子”是江米粉做出来的，各种馅料的都有，肉馅团子比肉粽子要好吃很多，每每回到家乡，大阿姨、小阿姨还有舅妈都会给我准备“团子”吃。我的最爱还有大闸蟹和海蜇头，吃起来不要命，只要回家乡，也是亲人们必买的食品。 开始回忆说明人老了，越来越恋旧，些许遗憾和懊悔不知不觉在回忆中浮现出来，儿时的记忆已渐渐模糊了。妈的娘家和爸的娘家离得很近，坐船没一会就到；我似乎总住在舅舅家，只记得门前有一条河，淘米、洗衣都在那条河里，甚至刷马桶也在那条河稍远点下游的地方，家家的马桶刷***********************************************************************************************************************们的爸妈是我身上长出的枝***们又是枝**********们的额头就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子孙；没错，妈妈、阿姨、舅舅和我们这辈人，额头都是又高又宽；外婆一手的好针线活，尤其擅长绣花，方圆几百里都出了名的，她有好多个干儿子，都是为了讨要外婆做的衣服和鞋子来认干亲的；我喜欢跟着外婆去河塘边割茭白，拔水芹菜。外婆很聪明，年岁大了还“游唔”，就是那种长条纸牌；她信基督教，会背圣经，脑子灵光的；外婆还喜欢逛街，每天拄着拐杖走来走去，累了就会叫警车把她送回家，所以警察都认得她；我要从家乡回洛阳的时候，外婆不想我离开，眼泪都在眼窝里，因为她的眼窝深陷，眼泪掉不下来，那张标准的大眼睛高鼻梁江南人的瓜子V脸很清晰地就在我的眼前浮现，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睛湿湿的；外婆94岁离世了，她说：“我累了，不想起来了，我这根蜡烛要灭了”。亲人的生离死别总是令人心碎，不堪回首。 舅妈对我很好，我也总喜欢跟着她，她在供销社上班，镇上的人看见我总是把我当成她的女儿，她给我买衣服买食品，带我出去玩，那时候的茴香豆真好吃，现在是吃不到那种原味了；我撑着遮阳伞坐在河边看着舅妈下河里摸螺丝，摘菱角，回家腻螺丝韭菜汤，好香啊，因为坐河边时间长点还中暑了，舅妈带我去医院过盐水，那种亲情无论何时何地想起来心里都充满了温暖和感动。 记得有一年从家乡回洛阳，现居上海的大阿姨煮了好几个鹅蛋放在我的包里，我怕鹅蛋被挤破，就拿出来摆在火车的桌子上，车上的人走来走去都要过来看一眼摸一下，呵呵，鹅蛋是大呢还是大呢。 还记得有一年从家乡回洛阳，无锡的小阿姨买了好多油面筋和酱排骨，没料想我上了火车，油面筋袋子就被碰爆了，看着走道上满眼滚落的金灿灿的圆球，实在是蒙圈啊。 姑妈家的山上全是毛竹，跟着表哥去刨竹笋，手捧着新鲜竹笋心喜不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甚喜采摘；山上还能收获很多的毛栗子。去年政府把这片山征收了，当做了旅游景区，姑妈恋恋不舍也只能搬迁了。阿嫂做的笋黄豆既营养又美味，表哥对我说，山没有了，以后吃不上自家的笋和毛栗子了。一辈子的山情竹情，实在有太多的不舍。宜兴人最自豪的莫过于“紫砂壶”，现在的人无论玩不玩茶，都想藏几把真物件；市场上的紫砂壶鱼龙混杂。 故乡的原风景很美，心心念的地方还是挺多。宜兴的张公洞，灵谷洞和善卷洞很出名，善卷洞是世界三大奇洞之一，洞里有瀑布，能撑船是一大亮点；竹海公园山清水秀竹耸天，让我流连忘返；去自行车公园骑单车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满眼的茶园和路边几公里的桂花树早已种在心的一隅；无锡鼋头渚yuan tou zhu的樱花是可以和日本的樱花媲美的；著名的太湖“三白”款款是舌尖上的美味；无锡的七大古镇丝毫不比浙江的乌镇逊色，不像乌镇那样人满为患，也没有过浓的商业气息；无锡的灵山大佛是世界最高的释迦牟尼 shì jiā mù ní 大佛，九龙灌浴确实值得一观；表妹家楼下就是无锡南长街，茶余饭后散步的河道，如今成了独具江南特色的风景区。 如今，再回家乡探望亲人，着实方便，有了高铁和飞机，但没了时间。儿时，家乡的水多桥多，出门前行后踱左转右拐都是桥，而今，小桥流水成了人们眼中的旅游风景，也成了我挥之不去的乡愁。 父母年岁大了，省吃俭用一辈子，还是老思想。望着父母伛偻的背影心疼不已，也只能随他们了，只要他们高兴，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令人欣慰的是大阿姨、小阿姨、舅舅和爸妈之间的手足情极深，亲人们也总是接济爸妈，关心爸妈，爸妈也总能享受到姊妹兄弟的福气。亲情是永远割舍不掉的，很想念远方的亲人们。 江南雨飘着多少顾盼，载过谁的无眠，淋湿多少相思，醉在谁的心间，回忆是美好的，也是酸楚的，想多了都是泪。烟雨江南，江南的烟雨，我的乡恋，回不去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