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地
作者 李阳喜
一
那支流泪的山歌
哭诉了千年
十月历的太阳
把古老的传说
洗涤成千百年的亘古
红高原的时间
镌刻在石头上
风风雨雨无法淋走
一个民族迁徙的历程
这贫瘠的土地
便有一串红色的誓言
花是红的
传说中的眼泪
也是红的
红峡谷便托起
一个艳艳的太阳
燃烧了血性般的汉子
那粗犷的嗓子
在攀枝花盛开的时候
吼落九百个爱情的季节
和着火塘边永远不熄灭的信念
脚步飘远了
高原依旧是赤红的
那支山歌仍然是
滚动在高原背脊上
粗犷而沉重的叹息
走过后
总不敢相信
祖先举着那系满生命的火把
从山路大胆地走来
二
你倾诉了无数个雨季的
忠贞
春天却离你很远
唯有河流淌过
才有鲜红如血的真诚
爱情在幻想中染织成
火一般的性格
太阳般的信念
人们却把你铸成
一树风景
涂满民族的沧桑岁月
匆匆闪现在街头的高楼
面前
可历史又把你
藏得遥遥远远似幻似真
三
高原的舞蹈
是高原人重复祖先的足迹
走进历史的巷口
是昨天与今天联结的
鼓点
沉雄的节奏
敲响土地的呼声
我在这舞步声中
聆听你生与死的誓言
我的脉搏和你的脉搏一起
应拍着一个民族
过去和未来的足音
祖先留下的土地
山依旧很高
装起最后那片黄昏
在母亲的目光中
翻越最后这座
父亲没有走完的山脊
站在山巅
太阳离我很近
火塘离我很远
四
我不敢相信
这支歌是山那边的唢呐
在母亲到来时
藏在心底没有说透的语言
我不敢相信
金沙江从雪山走来
在这赤红的土地上
却扭曲得温温顺顺
在我的瞳仁里
月亮挂在窗前
火塘边的歌声
依旧和这跳动的火焰没有熄灭
但是 我真的看到
母亲站在江边
掬起那泓江水时
她的身影
和这江水一样变成一种姿势
从此
这里有我的笑纹
有我的梦呓
也有我的泪水
一切的一切
我都咽下了
像红土地苦苦期待
那抹东方的黎明
五
走出地平线时
父亲的脚步踩落那颗星辰
山路没有尽头
大森林的梦幻
被猎人的号角捻成
一段悠长的歌谣
山村的夜景就不会寂寞
木屋边仍流淌着
没有归期的苦歌
六
当海岸线分割着刚与柔时
我远远地瞩望着你
爱的琴弦
弹奏起立体的回声
无数个缀满星斗的夜幕扯起
便有无数个礁石般的期冀
那盏航灯的闪现
在视线无法铺就的岸边
有一个母亲的背影
拉长了对故土的回忆
岁月的犁铧
翻耘着红土地的爱情
在那枯竭的季节里
人生的小船总在泛起月光的眼波里
扬起风帆
当我回首时
一万个支撑点
仍是这块
和我肤色一样的红土地
李阳喜,彝族,资深媒体人;科技哲学和传媒经济管理双研究生学历。网名“小木屋主人”。在从事新闻采编工作期间有50余件新闻和文学作品获全国、省、地各类嘉奖;诗歌、散文、文学评论150多件发表于《人民日报》等各大报刊30多家;诗集《一个猎人孩子的梦》、《野山情》、诗歌散文集《梦萦金沙江》由云南民族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主体参加并策划、编写出版了《云南旅游大全》、《云南人文影像》、《中国当代彝族文学丛书》、《中国云南彝族》等对外宣传图书和学术专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