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 雪
作者:张春生
2019.01.12
题记:2018年元月上中旬,一场50年一遇的暴雪降落淮河两岸,雪后初霁,冬日暖阳,残雪便走入了视野。走在城市街道、走近淮河岸边、走入故乡原野,残雪随处可见,并各异思虑,一种对残雪的敬仰之情,由心而生,郁发强烈。
残雪如父母,在于她们那超越想象的包容和无私。
在这个严冬最寒冷的时节,暴雪如期而至,恣意地把大地上的万物揽入怀中,使他们免受了一场极端严寒天气疯狂的欺凌。
雪后初晴,连续多日的冬日暖阳把气温一直往回拉升。这场暴雪便开启了融雪的旅程。再经历几日,原本银装素裹的城市、乡村和原野随着冰雪的消融,将朴实无华却让人肃然起敬的残雪推送进人们的视野。
最早进入残雪角色的要数城市街道和交叉路口的降雪。刚降落地面时,这里的雪儿也和它处的降雪一样,洁白、纯净、柔美、多情。但她们却还没来得及和大地说上几句悄悄的情话便被铲推到旁边,变成一座座小雪山,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思考着未来。
堆积在僻静处的残雪本可以和原野、公园里的雪儿一样供爱雪的人们品赏、拍照,享受着白雪公主般的宠爱。可她们深知为了多数人的生活便捷和安全,毅然选择最早变成了残雪。她们有着海一样包容的胸怀,丝毫不争,淡泊得与失。她们知道只要人们行走方便,自己受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不多日,小雪山的洁白、纯净就荡然无存,沾满了灰尘,渐渐的变成了一堆堆黑雪、赃雪。偶尔有人经过她们的身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这雪好脏,碳一样黑,真是脏雪!”
然而,那些小雪山还是静静地伫立在街角边,依然信守着自己做残雪的坚定承诺。
又过去了几日,小雪山们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小。不知什么时候被清理出了街角。小雪山们,你们难道就这样连一席享受阳光的际遇也不再要求?
冬日的阳光照在淮河岸边,堤坝上的积雪越来越薄,越来越少,年轻人带着满满的滑雪玩闹的收获,带着对雪儿无尽的眷恋,极不情愿地将滑雪板悄然收藏了起来。堤坝上那些可爱的雪儿,有的变成了涓涓清泉渗入地下,默默地滋润着即将萌芽的小草和成行的垂柳;有的化成雾气升腾到天空变成了朵朵白云,在广阔的天空自由地飘荡。
可爱的雪儿,你们难道就不留恋先前那般无暇洁净的身躯?你们难道就不思念欣然降临到人世和大地间那段深情的缠绵?
绵延的垂柳树下,残雪呈现迷彩一样的斑驳,但依然保持着高尚的洁白和纯净。抓一把残雪,更柔,更软,更酥,更松。稍稍用力将她搓成了团,在两只手掌间翻过来揉过去。手掌的温度很快就将残雪融成了水滴,一滴一滴顺着指缝滴落在淮河岸边我脚下的土地上。
此刻,淮河以她那依然宽厚的胸怀承载无数雪花融成的河水,一直向东缓缓地流淌着。
随着残雪的消融,暴走团、放风筝、抖空竹和广场舞等又结伴回到淮河岸边,人们的生活情趣再一次丰富起来。
在积雪搭起的温室中安然度过严寒的麦苗终于睡醒了,它们喝足积雪融成的清泉水,振作起精神告诉乡亲,这个冬季最寒冷的时节就要过去。这是我亲爱的家乡的土地,你是不是正在悄悄地酝酿着春天的气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万物复苏的萌动声响……
呵!这就是春天的气息!这就是春天的气息呀!
那日回家看望父母双亲返程前,父亲从残雪下拔起十多棵黄心菜和几把葱,菜和葱的根都没有切掉便装进提袋让我带回城里。并再三提醒我到家后一定要用土培起来,吃一棵摘一棵,这样可以吃很长时间。母亲悠然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穿着我下雪前才给她买的保暖外套,从容地叮嘱:“回城的路上开车一定要慢点,到家后一定要给我回个电话”。这些,我都刻在了心间。
父母就如残雪,毫无保留地把包容和无私的精髓,一点一滴地传给了我们!残雪也似父母,哪怕拼命也要延续冬的时光,竭力拉近春与冬的距离!
伴着残雪一天天的消融,不觉间城市、乡村和原野紧跟着都脱去了厚厚的雪衣。家乡的荆山、涂山有如父老乡亲的脊梁,挺拔、坚韧和顽强,毅然昂首挽起了淮河温柔的臂膀,自信满满地走向了万紫千红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