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儿黄

黄 花 儿 黄 文/高作滨 六月的大庆是黄花盛开的季节，尤以杜尔伯特草原最盛。 带着家人驱车几十公里，来到草原的边缘，黄色的花海像地毯一样铺满了山岗。喇叭状的花朵，长长的花茎，像迎亲的唢呐在风中吹响，仿佛在迎娶他们的新娘。 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慢坡，因为上面开满鲜花，大家都叫它“黄花岗”。 车子刚一停稳，孩子们像刚出圈的羔羊，蹦着跳着奔向四方，去寻找他们心目中的草场。 女人们用采来的黄花编织成花环、手环，精心地带在头上和手上，像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此时，蝴蝶成了她们的看客，蜜蜂是她们的伴娘。 黄花菜，又名金针菜，是这里的特产。蒙古人在游牧时常常顺手采上一把，放入羊汤内煮沸，食之味道极其鲜美。满人入关时将此物带入京城，成为“满汉全席”不可缺少的配料。大庆会战时期粮菜缺乏，娘也常起早贪黑去采黄花菜为我们填饱肚子。 前些年，一到这个季节城里人纷纷前来，大包小包地采回家，风卷残云，人过“黄花瘦”。如今，人们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来这里更多的是欣赏美景，领略大自然的风光。 慢步走向山岗，遍野的黄花让我想起了娘。那是她患病后最后一次来“黄花岗”，看到黄花她就像看到多年未见的姐妹，颤抖着蹲下身抚摸着它的脸庞。良久，她慢慢地放下拐杖躺在花丛中，我以为她累了，可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们惊慌，她抱着头在花丛中滚来滚去。我们大叫着跑到娘的跟前，她却像孩子一样朝我们微笑，喘息着说：“没事，滚滚运气，祛祛病”。 轻轻地扶娘坐起，妹妹给她送上了一束黄花，娘挑了一朵最艳的让她帮着戴在头上，颤抖着手摸着头上的黄花，唱起了小时候教我们的歌谣《黄花儿黄》。 一年后娘走了，我再也没来这里。 上车前，我采了一束黄花，我要带回家放在屋里，让心中多一份思念，让屋里充满生机。 回家的路上，我心中回荡起那支娘教我的歌谣：“黄花儿黄，满山岗，戴上黄儿花，想起娘……。” 2019年11月3日 高作滨：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知青作家学会会员、理事。曾在《岁月》《诗刋》《金秋周刊》《老年学习生活》《退休生活》《江淮文学》《鸭绿江晚报》《大庆晚报》等报刊中发表过多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