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父亲
文/李志友
二老说我是他的儿子。村里的人说我不是二老的亲生儿子,……
我还不懂事的时间,母亲就被饥饿和疾病夺去了生命。打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一直生活在二老家。不久,二妈也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二老拉扯着我和大哥过日子。由于我还小,放在家里不放心,二老下地干活时,索性就背着我一块下田。到地里后,在地头上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把我放在坑里,然后领着大哥干活。大哥后来告诉我,有一次,一只小松鼠跳进坑里偷吃我的零食,被大哥逮了个正着。等我会走会跑时,二老就让大哥在家里带着我玩耍。
年复一年,我渐渐的长大了。有一回,听村里的几个大嬸大妈私下议论:“友友(我的奶名)就不是他二老的亲生儿子。”我跑回家问二老是怎么回事儿?二老说:“你别听她们瞎说,你就是我的孩子,只是因为你三老参加了红军,整天打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没人传宗接代了,所以就把你过继给你三老顶门户了。”二老的话让我陷入了疑惑之中,究竟谁是我的亲生父亲成了个迷。
1963年,秋季征兵工作开始了,我们佳县三中分配了一个名额。已经留校参加工作一年多的我,想起三老参军后,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我暗下决心,报名参军。在征兵动员大会上,我咬破中指,用鲜血写下了“继承父辈业绩,誓死参军报国"的一份血书,通过上站体检和政审,我从百名合格的适龄青年中脱颖而去,幸运的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参军后,寻父心切的我,怀着一线希望,在训练之余,给《解放军报》写了一封长信,恳请报社帮我寻找失联多年的父亲。1964年五一节前,我收到了《解放军报》社的来信,告诉我:“你父亲抗美援朝回国后,集体转业到东北局办公厅。请直接去信联系。”
父亲找到了,我高兴极了,部队首长听到这个信息后,破格给了我这个新兵10天的探亲假。
“五一”国际劳动节,我们父子在沈阳团聚了。
记得那年初春的沈阳,仍然是寒气逼人,然而我们父子团圆的时候,却感到充满了温暖。爸爸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儿子,心情万分激动,在战场上负伤流血都没有掉过眼泪的他,这回却泪水夺眶而出,爸爸抚摸着我头上金光闪闪的帽徽,哽咽着嗓音说:“孩子,我总以为你早就离开了人世,没想到你还活着,爸爸作梦都没想到,你还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党对咱的恩情,那真是比天高,比地厚啊!”
父亲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过了好大一会儿,接茬说:“抗日战争爆发后,我扔掉给地主放羊的羊铲,参加了陕北红军第4支队。后来你岀生不久,你妈妈就病故了,我告假处理完你妈的后事,把你托付给你二老,就火速赶回部队去了。后来托人给家里写过几封信,没有回音,我以为你……”没等老父把话说完,我迫不及待地插话说:“爸爸,那我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傻孩子那还能有错。”“那我二老为什么说我是他的亲生儿子?”“那是你二老为了让你能听他的话。”悬在我心里的一个结,终于水落石出,三老是我的亲生父亲。
如今细想起来,是三老给了我生命,把我带到了这个人世,二老千辛万苦养育我成长,他俩都是我的好父亲!
(注:我们家乡不叫爸爸,而是以父辈的排行叫,如我父亲排行老三,我就叫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