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胡姆、海丁克指挥的作品

在上期的软件栏目，我们是在PHILIPS唱片去年推出的模拟录音传奇50张CD套装专辑中的录音精品中，回味众多音乐大师的艺术风采，今天我们继续这个内容，分享这个系列中两张精彩的唱片。 耳边听到的是奥地利作曲家布鲁克纳降B大调第5交响曲，第1乐章；创作于1876—1879年间的〈第5交响曲〉被作者称为《幻想》，也被后人起名为《教堂交响曲》。当我们聆听这张唱片中作品的“第一乐章”时，可以感觉到引子非常弱，弦乐器奏出柔和、蹒跚的旋律，这个旋律逐渐减弱消逝时整个乐队突然爆发出一个强有力的降G大调的和弦。丰满的音响、恢弘的气势立即压倒了灰暗的色调，呈现出明朗的情绪，波澜壮阔的宏伟音乐场面让人热血沸腾。我们注意到，在这部4个乐章的交响曲中的三个乐章里，降G大调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现在我们听到的录音，来自PHILIPS唱片1964年的模拟录音，老一代德国指挥家约胡姆指挥荷兰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管弦乐团演奏。 布鲁克纳1824年9月4日出生在靠近林茨的奥地利小镇安斯费尔登，13岁进入这里的唱诗班，24岁成为小镇教堂的管风琴师，后来他先后移居林茨、维也纳，但仍然经常回到小镇，他的许多重要作品都诞生在这里。去世后，他的遗体就长眠在他曾演奏的管风琴下，这是他的遗嘱中唯一的要求。尽管布鲁克纳的一生经历坎坷，但这部气势宏大、富有英雄气概的交响曲中，我们完全听不到一点悲观厌世的情绪。约胡姆与荷兰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管弦乐团演奏，气息宽广，力拔千钧，呈现出布鲁克纳音乐中神圣、高贵的光彩。 有些忧郁的第2乐章，开始部分是弦乐器的三连音拨奏和双簧管的对话。当这个动机再次出现的时候，小提琴对它进行修饰。第5交响曲是布鲁克纳所有交响曲中最睿智的一部，在作品中布鲁克纳完全摆脱了瓦格纳和声和配器手法的诱惑，正因如此这部作品和第6交响曲都没有被反复修改，只留下一个总谱版本。布鲁克纳没有听过这部作品的演出，直到他生命即将结束时，才由他的学生沙尔克在格拉兹指挥了作品的首演。 德国是一个指挥人才倍出的国家，在上世纪前后出现了一大批光照史册的指挥大师，冯•彪罗、理查•施特劳斯、克莱姆佩雷尔、富尔特文格勒、克纳佩茨布什和约胡姆等闪光的名字人尽皆知；约胡姆1902年出生在德国巴伐利亚一个音乐家庭，父亲是一位优秀的管风琴师。约胡姆兄弟几人从小学习音乐，除了著名的指挥大师尤金•约胡姆，哥哥奥托•约胡姆是具有世界影响的作曲家，弟弟乔治•约胡姆也是一位很有成就的指挥家。 第3乐章，和大多数古典交响曲类似，是一首谐谑曲。一开始的三拍子舞曲节奏轻快而富于动感，随后的木管和弦乐分别引出不同的动机和多种类型的变奏。中段则出现了牧歌风格的古典旋律，这些显然来自作者对民间音乐的了解。开头由弦乐器奏出的24个音符和第二乐章开头部分完全一样，只是速度更快一些。在这个基础上木管乐器奏出一个激动不安的主题。随后弦乐以较慢的速度奏出一个愉悦的乡村舞曲风格的主题，乐队随后与其呼应，让人几乎可以看到舞蹈者跺脚的神态。音乐的速度逐渐加快回到开始时的速度和情绪。乐章中段中处处回响的优美圆号声音，给人亲切温暖的感受。 在上世纪著名的德国指挥家中，约胡姆是一位德奥风格纯正的大师，与富尔特文格勒相比，他缺乏的是强烈的情感表达和主观的即兴发挥；也不同于卡尔•伯姆那种维也纳式的典雅和秀丽，然而他却拥有德国音乐特有的丰厚，深邃的气质，有时听起来略显古板，但却体现了冷静、理智和逻辑清晰的特点。这点在这个录音中得到充分的体现。 音乐来到第5交响曲第4乐章，乐章从柔版逐渐加快，转为适度的快板，情绪也随之高涨。布鲁克纳生活在瓦格纳——勃拉姆斯时代，他比瓦格纳小11岁，比勃拉姆斯大9岁，他是瓦格纳的信徒，音乐史却常常将他与马勒进行对比，把他的作品归入后期浪漫主义风格。其实，他比马勒大36岁，音乐风格的本质也有不小的差别。从大的范畴来说，“马勒的音乐是世俗的，布鲁克纳的音乐是宗教的。”马勒歌颂上帝，是为了在痛苦挣扎中寻找充满诱惑的“天堂”，从本质上，马勒是一个浪漫的伤感主义者。布鲁克纳首先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宗教的精神贯穿他的音乐之中，不同的精神诉求，决定了他们音乐的差异。 我们来欣赏海丁克指挥的布鲁克纳第9交响曲。 布鲁克纳的一生共作有9部交响曲，其中的第4、第7和第9最受欢迎，经常在音乐会上演奏。布鲁克纳在1887年，也就是他的第八交响曲完成的当年开始第9交响曲的构思。这部规模宏大、寓意深刻的交响曲是作曲家在生命的最后岁月里创作的，有趣的是与舒伯特的《未完成》交响曲相似，仅从作品的乐章构成来判断，它只有三个乐章，也是“未完成”的交响曲。然而如果仔细聆听作品的第3乐章就会发现：这段“慢板”的篇幅之长、内容之丰富足以作为作品的结尾而不需要补充任何章节。 现在我们听到的是著名荷兰指挥家海丁克1966年指挥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管弦乐团的录音；海丁克在1963年出任乐团的音乐总监，任期一直持续到1988年。在海丁克的指导下，乐团的演出活动大大扩展。海丁克在他25年的任期中，除了阿姆斯特丹本地的演出外，在国际舞台上不断扩大乐团的影响，对外演出的视角从欧洲扩展到北美、南美和亚洲。在海丁克时期，乐团在录音行业中成绩裴然。他们与DECCA及PHILIPS两大唱片公司合作录制的唱片，受到全世界乐迷的追捧，这让乐团的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节节攀升，曾在英国留声机杂志举行的全世界最优秀交响乐团的票选中荣登榜首，海丁克也是演绎布鲁克纳交响曲的一把好手，他对乐团各声部的严密掌控，保证了演奏的声音效果和内在的张力和气质。现在是第9交响曲的第2乐章谐谑曲，这个录音中展现的紧张度，很形象地描绘出作品的意境。布鲁克纳交响曲当中常带有宗教式的冥想和神秘的因素，经常也会听见圣咏的声音。另一方面，他的音乐同奥地利民间音乐、特别是农村舞曲的旋律和节奏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对大自然的美唤起的虔诚而愉悦的心情时时反映在他的音乐作品之中。他沿袭了巴赫、贝多芬和舒伯特奠定的德奥交响音乐传统，这些包括对作品的戏剧化处理、宽广的旋律和史诗般的规模。后浪漫时期重要的德奥作曲家瓦格纳、马勒都不同程度受到他的影响，瓦格纳将他的艺术水准概括为“只有布鲁克纳同贝多芬最为相近”。 我们最后要听到的是第9交响曲的第3乐章，这也是这部三乐章交响曲的末乐章，听过这个乐章也许你会感到，这不仅是这部交响曲的结尾，也是布鲁克纳音乐人生的总结；这个柔版乐章具有神圣的气氛和宽广的空间，在2013年的琉森音乐节演出中，深受乐迷爱戴的指挥大师阿巴多生命中最后一场音乐会的曲目中就包括这部《布鲁克纳第9交响曲》，这是不是也表明了大师对自己人生最后的思考呢？这可能是个永远的谜；今天我们听到的录音完成于海丁克执掌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管弦乐团的早期，经过几年的磨合，他们的配合已经相当完美，音乐的层次和细节有出色的表现，丰满的音响和自然的空间感完美地呈现了布鲁克纳音乐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