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子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只竹筒做的巴郎,大约有四十多公分,表面包上一层精美的编织装饰,花红相间,份外好看,尽管年代久远,巴郎底部已经磨损,但它仍旧是我的一件最为珍贵的宝物。搬新家时,阿妈什么东西都舍得扔,可就是这只巴郎阿妈舍不得扔。要说也是,这只巴郎伴随着她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它记录着她勤劳的过去,也见证着我幸福生活的变迁。
记得是阿妈年轻的时候,与阿爸一起拉扯我们兄妹四人,生活艰苦。白天赤着脚背着最小的弟弟,上山种玉米。山上蚊虫、蛇很多。只要喝上几口黄酒,那浓浓的酒香就是最好的驱蚊剂,连蛇嗅到也会自行跑开。夜晚,忙碌一天的阿妈,顾不得休息,拖着疲劳的身体,在黄昏的酥酒灯下,一点一点的往巴郎里灌鸡爪谷,发酵,酿制黄酒。我最喜欢有月亮的夜晚,依偎在母亲身旁,欣喜地翻看着《尘埃落定》,闻着从巴郎里散发出来的酒香,陶醉在书页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日复一日,在酒香中劳作,在书香中成长。那一年,我学成归来。白天,步入课堂,与学生分享书中的喜悦,是我快乐的起点;夜晚,陪着母亲,在酒香浓郁中畅游书海,是我幸福的终点。以书为伴,行走在快乐与幸福之间,经“酒”不衰。
在母亲眼里,巴郎是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而对于我,巴郎分明成为了一种民族文化符号,是一本写满苦难历程的书,是激励我一生的精神财富。